“不是,工会组织的联谊会上认识的。”尤加答,掠过他的侧脸,“你这什麽表情,很难接受?”
柏淮指节碰碰鼻尖:“没有,就是挺……意外。”语气微顿,接着道,“有结婚的计划吗?”
尤加咬着木勺,平视前方有些阴暗的道路,她自己都迷茫,哪有正确答案。不知是环境浸染,还是本性使然。两人的相处并非那麽纯粹,有时怀揣八百个心眼,互相揣摩,各怀心思。
每个人都睁着眼,却看不透世间的一切,尤其人心和永远。尤加刚开始也清醒地看,渐渐越过越糊涂。她收回思绪,任由晚风拂过发梢,吹起裙角。她耸耸肩:“顺其自然吧,谁能料到未来如何。”她反问,“你呢?”
“我单身。”
出乎意料的回答。
“真单身啊?你看起来像有很多女朋友的样子。”荷尔蒙爆棚,随时随地散发我很行的气质。
柏淮无言:“偏见了不是。”
尤加噗嗤乐了声。
落日时分到日暮西沉,不知不觉回到安和巷。
安和巷的路灯时灵时不灵,今天显然不太灵。走到六号楼附近,冷不登走出来一道身影。
“尤加。”
尤加正听柏淮说起自己落地榕屿那天的糗事,笑容僵在脸上。柏淮掀眼往那人身上轻飘飘一扫,轻阖眼皮。
“我先上楼了。”
“嗯。”
二楼窗户透出灯光,尤加才开口:“怎麽过来了?不是加班?”
徐逸成答非所问:“给你发消息,没见你回。”
尤加摸出手机:“没电了。”
她擡脚上楼,忽然发现今天的楼道不太一样。灯泡换过,中性光,像悬着一轮圆月。
“你叫人来修楼道灯了?”徐逸成跟在她身後,“这老化的线路早该修了,不然容易有安全隐患。”
她含糊应了声,垂眸开门。一进门,徐逸成便问:“刚才那个是新租客?”
“嗯。”
尤加把包里的东西清空,打算拿去洗,包上沾了化开的麦旋风,白白黑黑好几条痕迹。
“什麽时候租出去的,没听你提起。”
“就上周过来看房子的那个。”尤加拉了根数据线给手机充电,拿包去洗手间,泡在脸盆里。
徐逸成跟在她身後进洗手间,追问:“本地的还是外地的?”
尤加溢出一声笑,回身,被徐逸成堵在洗衣机之间。
“嗯?”
嘴角渐渐拉平,尤加安静站着,目光平静无波,突然觉得没劲透了。
她推开徐逸成,往洗衣机里倒洗衣液:“外地的本地的,重要吗?”
“我这不是担心你人身安全?”徐逸成贴在她身後,在耳後啄吻,“那租客什麽职业?在哪儿上班?”
尤加屈肘搡开他,往外走:“你查户口还是审犯。人呢?徐逸成,能不能别老疑神疑鬼,我不想跟你吵。”
徐逸成没再跟着,停在门边:“尤加,我给你发消息没见你回,打电话也是关机,我加完班就过来找你。进门这麽久,你也没关心过我一句吃过了没。现在为了一个无关紧要的租客,跟我闹脾气?”
尤加弯腰捞起遥控器开空调,随手扔沙发上,转身抱肘:“行。你吃了没?”
徐逸成沉默,温润儒雅的面庞写满不耐。尤加不止一次在他脸上看见类似的表情,尤其这段时间,频率越来越高。
他不语,尤加亦不言。
僵持许久,仿佛双双丧失语言表达能力。
“我们刚在一起时,你可不是这样。”
“我是什麽样?”尤加反问。
“温柔体贴,落落大方。”徐逸成说。
尤加仿佛听到什麽地狱级笑话般,哼笑一声。嘴角若有似无弯着,眼里却含冷意:“不,你错了,我一直这样。”
徐逸成耙了下发丝,走到尤加身侧:“气球打过了气会爆炸,人的忍耐也是有限度的。我不想每次和你聊几句,都要以吵架结尾。”
尤加没再看他:“好啊,那分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