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淮说:“我在牌坊下等你。”
没等她回答,车子已经往前开。尤加盯那亮起的转向灯,鼓了下腮帮子。裙摆一转,扬起一道翩跹弧度,随步伐一下一下打在小腿处。
尤加买了一提啤酒,又拿一排养乐多和娃哈哈。付款後,直接插吸管边走边啜。
柏淮速度挺快,提着纸袋立在牌坊下,有个到他腰部高的小孩,仰着头和他说话。
走近了,才发现是隔壁五号楼家的小孩,每逢周一至周五八点左右,总有鸡飞狗跳的动静传出。很大概率是因为没有好好完成作业造成。
她听到东东说:哥哥,你的烤串好香,可以给我吃一串吗?
嘴里的娃哈哈差点交待给地面。
柏淮看见尤加走来,用眼神向她求助。尤加站在两步开外,抿笑摇头。
柏淮顿时手足无措,再繁琐的工作他信手拈来。小孩却不行,他根本无力招架。那小孩噘嘴,拉他衣摆,委屈巴巴的。
实在没办法,他给尤加发消息:救命。
尤加差点乐出声,发过去一个“求我啊”的表情包。
下一秒,柏淮发来大哭的emoji,又过一秒,换成了大眼闪动的可怜。
尤加无声笑着,感觉当酷哥的面不太礼貌,便别过头接着笑。
“尤加。”柏淮十分无助。
尤加不跟他闹了,上前摸上那皮球般圆溜的脑袋:“东东,你妈妈有没有跟你说过,不能吃陌生人的东西?”
东东叫了她一声加加姐,又歪了下脑袋看柏淮:“可是这个哥哥不是陌生人呀,我经常拿望远镜看他画画,哥哥可厉害了。”
尤加睨他一眼,柏淮颇感意外,他竟然没发现。
东东又说:“加加姐,哥哥是你的新男朋友吗?可以让你的新男朋友给我一串烤串吗,我有钱!”他亮出缠在手腕上的小天才电话手表,很是得意,“我给妈妈做家务,赚了五块钱!”
两道视线相触,过电般,立马错开。像两辆在窄道上对向行驶的车辆,会车,远离。
尤加手掌用劲压他发顶:“小孩子少吃烤串。”
“为什麽?”
“因为会变成烤串。”她把那一排没拆的养乐多全给了东东,“赶紧回家,少喝点啊,免得尿床。”
东东箍着尤加开心地蹦,嬉笑跑远了。
“小孩童言无忌。”柏淮屈指碰了下鼻尖。
尤加登时附和:“确实确实。”说着,把另一个空袋子拿出,抖开,撕了包装膜的啤酒分一半给柏淮,装作很忙碌的样子。
柏淮接过袋子,轻声提议:“尤加,要不,上天台吃?一个人感觉有点无趣。”
“天台啊。。。。。。”尤加皱了皱鼻子,刚好走到六号楼附近,见一楼还亮着灯,嘴里“咦”了一声。
没回答柏淮的问题,尤加探身进花店:“张姐,还没回家呢?”
张姐在花丛里擡头:“哟,小加,刚回来呢?”
“嗯。”尤加撇下柏淮往店里走,碰了下堆在地上没拆完的纸箱,“怎麽这麽多花?”
“接了个大单,周末有个草坪婚礼,要过去装饰。”张姐踢开空纸箱,拉了新的过来,“这不,今晚都得提前醒上。给我都忙饿了。”
说这话时,柏淮刚好进来。他开口和张姐打招呼,张姐挑了下眉,意外道:“你俩一起呢?”
“刚好碰上了。”尤加手指柏淮手里的纸袋,又晃晃袋子,“我们打打包了烤串回来,张姐一起吃吧。我还买了啤酒。”
张姐眼睛一亮,豪爽拍腿:“别说,夏天还真就好这一口了。走走走,姐搬桌子去後院,小柏你来搬椅子,空调扇在收银台後边。”
忙活几分钟後,三人真就在後院吃起了串儿。
刚吃没两串,张姐瞪着眼咬着串,嘴里咕哝进了店里头。再回後院时,她手里多了一罐梅子酒,此外,身旁还多出一人。
尤加嚼牛肉的动作顿时停滞,犹如按下暂停键。
台阶之上,徐逸成提着一个装药的小袋子,朝她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