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当燕淮绪起身告辞时,季芜棠的身体比脑子反应更快地随着他一起出了门。
燕淮绪叫住季芜棠:“稍等一下,我有东西给你。”
“又有礼物?”
“你请我吃饭,我当然要回礼了。”
燕淮绪让她在门口等了一会儿,然後他手里拿着一个扁扁的盒子出来了。
“这是什麽?”季芜棠接过来看了一眼。
“巧克力,”燕淮绪说,“放心吧,不是贵重的东西。”
怎麽都喜欢送巧克力,她看起来很喜欢吃巧克力吗?季芜棠在心底嘀咕着,觉得这实在是巧合。
“谢谢你。”
“不过要少吃,小心牙齿。”燕淮绪看着面前的女孩,又想起了下午看到的画面。
莫名的冲动使然,他语气有些轻地说:“这盒巧克力很容易融化变质,要尽快吃。”
既担心季芜棠领会不到他的意思,又担心季芜棠在这方面聪慧过人一点就透。
燕淮绪补充了一句“你朋友送的那盒应该可以往後放放”。
说完就不去看她了,视线越过女孩的肩膀落在不远处的绿化带里,那儿栽种着一丛丛红艳艳的花儿。
心跳因为这暗含着私心的话而加快,他又感到有一阵轻微的不适。
好在季芜棠没有察觉,她在这方面迟钝得很,略带调笑的语气响起:“噢,那我一定先好好品尝你这盒珍宝。”
“回去吧,再见。”
“再见。”
燕淮绪等她回到那边的院子里,才慢慢地移动回了自己的屋子。
他进了二楼的衣帽间,站在落地镜前看着里面的人。
纯白,苍白,那是没有生气的颜色。
燕淮绪伸出手按在胸口处,那里有一颗缓慢又顽强跳动的心脏。
他走到窗边,看到屋外逐渐暗沉下来的天色,透着缝隙涌入的风里,燕淮绪似乎感受到了黑白无常那冰冷又无情的勾魂链。
诚然,这是每个人都会走向且必然经历的结果。
但是对于提前知晓答案和残酷现实的人来说,海浪的每一次翻涌,太阳的升起与落下,四季的一场场轮转,都只是耳边的催促。
疲惫地等待着不知何时会停止的心跳,这让燕淮绪早就养成了一副与世无争,淡泊名利的平静心态。
季芜棠总说他像包容万物的大海,宽和温润。
但是,那只是因为燕淮绪没有发泄情绪的能力和资格,任何一次情绪的起伏都不利于他的健康,所以他保持平和。
然而,燕淮绪就不是普通人吗?
他也只是个再普通不过的普通人。
所以他会嫉妒。
燕淮绪也想大大方方站在阳光下,而不是遮挡得严严实实躲在荫蔽的角落里看着青春年少的他们。
不过这些情绪毫无意义,燕淮绪自嘲地笑了笑,又恢复了往日的模样。
屋外的天空很快就坠入了无边的黑暗中,城市笼罩在夜幕之下,那些不理智的情绪也随之深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