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争执（第2页）
她呛声道：“那你要我怎麽办？眼睁睁看着不管吗？”
“我逞英雄？我是为了一条命！”
“要不是……要不是你……”季芜棠哽咽了一下，没再说下去。
她不可能看着庞霖跳下去，就像她不能看着燕淮绪如一步步走向凋零的花。
她惧怕离别，害怕变故。
在看到庞霖一只脚迈出去的那一刻，她脑子里是站在悬崖边的燕淮绪。
她拽住了庞霖，可燕淮绪呢？谁来拽住燕淮绪？
季芜棠咬着唇，压抑住内心的苦涩。
燕淮绪看着她一脸倔强的模样，提高声音：“那你想没想过没救下人，你会面临什麽？家长的指责怪罪，外界的质疑，你想过没有？！”
她根本什麽也不知道，根本没有见过人性最为阴暗的一面，她怎麽敢孤身一人往前冲的？
她知不知道，人心最为难解，也最易挑拨。
一段剪辑不全的监控视频就可能把好人推上风口浪尖，燕淮绪见识过尔虞我诈，知道那些阴谋伎俩。
可他看着季芜棠一双澄澈的眼睛，又十分无奈。
他一时激动，心口有些不舒服。
季芜棠本想反驳，看到他捂住心口的动作，连忙站起来走过去。
“你没事吧？”
燕淮绪自己从口袋里摸出药片吃了，季芜棠连忙给他把水杯端过去，紧张地看着他。
这是他们第一次起争执，季芜棠不觉得自己哪里错了，但是她也不想让燕淮绪在这个事情上生气。
不值得……
她只想让燕淮绪好好的。
“我……”季芜棠手足无措地站在旁边，看见他蹙着眉垂着眼帘，整个人透着苍白脆弱，好似下一秒就会熄灭的烛火。
“我去叫王叔进来！”
她欲要跑出去，手腕处忽然一紧，燕淮绪拽住了她。
“没事。”
燕淮绪擡眼，看着她手肘处的伤口，叹了口气：“算了，让这件事过去吧。”
事情已经发生，也已经有了结果，最坏的情况都没有出现，燕淮绪无力也不愿再引起一场争执。
“小棠，”他语气低沉，“我希望无论在任何时候，你都能以自身安全为第一位。”
无意义的争吵消耗的只会是彼此间的情感，她还待在象牙塔里，没有见过事情发展到不可控的地步时，人心展露出来的险恶。
有些道理，说一万遍都没有自己亲历一遍来的深刻。
即使这是燕淮绪不想看到的，但这确实是大部分人或早或晚都会经历的。
季芜棠怔怔地站在原地，钳着她手腕的那只手冰冷的不带温度，让人胆颤又心疼。
她微微张了张嘴，最後只是说：“我知道，我会保护好自己。”
再多的，谁也没接着谈下去。
季芜棠是不敢再引起燕淮绪的情绪波动，燕淮绪是累了，很深的疲倦席卷了他，客厅里一时落针可闻。
时间一到，王叔带着医生进来给她换药。
季芜棠顺势道：“医生，淮绪哥刚刚有些不舒服，您可以给他看看吗？”
王叔和医生脸色当下变了，两个人都围了上去，她只能从缝隙里窥见燕淮绪无奈又苍白的脸。
“你回去吧，早点休息。”燕淮绪看向她，摆了摆手。
季芜棠想留下来，却没有理由。
她只能慢慢转身，离开了燕家。
夜色沁凉，季芜棠感觉不到伤口的痛，却觉得心口的伤越来越大。
庞霖的这一件事真真切切刺激到了她，以至于晚上做梦，一会儿梦到燕淮绪从悬崖边跌落下去，一会儿梦到躺在医院里面无血色的燕淮绪。
她吓醒了，外边天才蒙蒙亮。
一直扛到隔日下午到点去燕家补课，亲眼见到燕淮绪好好的坐在那儿，她才松了口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