鸵鸟终于把头从沙堆中伸了出来,怯怯地商量:“你,可以出去吗?”
毕竟是帮她搭建实验室的人,陶初然甚至多说了几个字,非常委婉地表示了感谢,以及自己还算不错的心情。
松壑却有些失望。
那个梦寐以求的形象消失了。但是这样的王也好可爱。但是她不必对他如此客气的,对他说“滚”也可以。
尽管如此,这个要求还是不能答应的。
“不行,”他如往常一般尽量放轻了声音,“说好了您不能离开我。”
“您在害怕什麽呢?我不会对您做什麽的。这些天您应该也能感受到,除了您要离开之外,我什麽都会听您的。为什麽您不信我?”
他着实疑惑了。也许是刚刚少女明媚的身影丶如今她缓和的口吻给了他勇气,松壑问出了这个他们一直不敢问的问题。
是啊,女王面前的每一个人都会放低姿态。比她高大的人会俯首称臣,比她气势足的人会轻声慢语,比她强壮的人会故意遮掩自己。如果说超甲级以下的人有狂化风险,女王有所恐惧的话,为什麽狂化可控丶性格特别稳定的蓝幻丶玄络丶白玉,尤其是他松壑,也被女王如此厌恶恐惧?
他是真的不明白。
意料之中的,女王转过身去,拒绝回答。她的表情隐藏在护目镜下,但松壑能够想象到那一瞬间的苍白。
原本美好和谐的气氛立刻荡然无存。
松壑只得软了声音,将自己僞装成温和无害的样子,退後道:“好,我不问了好吗?是我多嘴了,您不要往心里去。”
“我实在是不敢离开您。我知道您似乎掌握了跃迁的能力。但是借助外力跃迁需要大量能量,之前我肯定您不会离开,可是这里——”
松壑看了看周边的一堆能量储存设备:“恐怕我出门的那一瞬间,您就可以跑到外太空去,甚至有馀力再多来几个来回吧。”
但是做实验也需要能量,这些能量源自然也在陶初然的清单之中。
“当然,我也有阻止跃迁的能力。但是您实在太厉害了,连星月宫的防御都能破除,我不敢冒险。我不会让您离开我的视线的。”
“如果您实在害怕的话——”
松壑想了想,直接跪了下去。结实的膝盖落在地上,连地面都震了一震。他也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了一副手铐,一边扣在自己的手腕上,一边扣在了身旁的墙壁上。
“这是我的根系制作的刑具,能克制我的力量。如果我想挣脱,只能让这个洞xue崩塌。除非狂化,我是不会那麽做的。”
说着松壑把钥匙扔到了陶初然身边的桌子上。
“这样您可以放心了吧?在您出去之前,我不会动一下。”
陶初然瞄了他一下,似乎在衡量他话语里的真实性。那套手铐和钥匙倒是真如他所说,但正如松壑担心陶初然还有後手一样,陶初然也觉得松壑想要反悔,也能有别的办法。
但是他的姿态做得实在太足了。两个人至少隔着两三米的距离,他的视线又远低于她,让她莫名其妙産生了一种能控制全场的感觉。这让她的恐惧也减少了一些。
那麽,就这样吧。
在这样心照不宣的情况下,陶初然继续开始了工作。有赖于在逃路上坚持不懈丶见缝插针的努力,她的研究基础不错,思路很顺畅,实验也很顺利。
按照以往的习惯,陶初然肯定是要一鼓作气的,实际上这点工作量她不休息的话三天足够做完了。
可是这次她身边有松壑。时间一到,他会立刻制止:“陛下,该午餐了吧?”
陶初然装作没听见,他就再说,膝行两步吸引她的注意力。温柔地叨叨,直到陶初然停下为止。
陶初然磨磨蹭蹭地脱了实验服,摘了装备,就想默不作声地离开。
松壑柔声提醒:“陛下,钥匙。”
陶初然只得拿起桌子上碰都没碰过的钥匙丢给松壑。
松壑看着她,没有动作。他正堵在门口,蓬勃的肌肉能填满整个门洞,不移开的话陶初然是没办法出去的。
“陛下,这把钥匙我自己是无法使用的。”他无奈地开口,“陛下,能帮我打开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