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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外交困(第1页)

内外交困

五月初五,端午的晨雾还未散尽,皇城便已被浓烈的艾草香浸透。红墙黄瓦间,五彩丝线缠绕的香囊随风轻晃,与檐角悬挂的菖蒲剑相互摇曳。御花园内,鎏金打造的龙舟模型已在人工湖中央就位,数十名太监踩着湿漉漉的石板,擡着镶玉雕花椅,木杠压得吱呀作响。老宫女们手持银簪,仔细调整着绸缎伞盖的角度。

皇後的産房内,气氛却凝重得让人几近窒息。産婆们神色慌张,脚步匆匆,进进出出,手中端着血水淋漓的铜盆。

“皇後娘娘,您再使把劲呐!小皇子就快出来了!”産婆焦急地呼喊着,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滚落,在她满是皱纹的脸上留下一道道汗渍。

皇後紧闭双眼,脸色苍白如纸,冷汗浸湿了她的鬓发,发丝凌乱地贴在脸颊上。她的双手紧紧抓着床单,指节泛白,心中满是恐惧与无助。她在这生死关头,只能默默祈祷,希望自己和孩子能平安度过这一劫。“求上天保佑,让我的孩子平安降生……”她在心底一遍又一遍地默念。

与此同时,御书房内,皇帝满脸怒容,胸膛剧烈起伏,犹如一头被激怒的猛兽。他双眼布满血丝,手中的药盏狠狠砸向地面,瓷片飞溅,在寂静的书房内发出尖锐刺耳的声响。“一群废物!连皇後的生産都照料不好,要你们何用!”

实际上,他的愤怒不只是因为皇後难産,更多的是对局势失去掌控的恐惧。白家势力在朝堂上日益壮大,党羽遍布朝野,早已让他心生忌惮,如芒在背。皇後的生産,本是他计划中的一个重要节点。他本想趁皇後生産,白家注意力分散时,以雷霆手段对其在朝堂的势力进行打压,一举铲除白家在朝中的根基,可没想到,局势却朝着他无法预料的方向发展。

“陛下,大事不好!”信使神色慌张,一路小跑冲进御书房,“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声音颤抖,额头满是汗珠,“河东暴民聚衆冲击官仓,守卫死伤惨重,官仓眼看就要被攻破了!”

皇帝脸色骤变,一把夺过急报,匆匆扫了一眼,脸色瞬间变得铁青。“这是怎麽回事?为何突然会有暴民?”他心中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这河东之乱来得太过蹊跷,背後必定有人蓄意为之。

“陛下,如今该如何是好?”一旁的太监总管小心翼翼地问道,他跟在皇帝身边多年,深知此刻局势的严峻,生怕说错一句话。

皇帝沉思片刻,眼中闪过一丝狠厉,“传朕旨意,立刻调集附近的军队,镇压河东暴民。但凡有牵连,不管是谁,都给朕揪出来!”他顿了顿,目光望向皇後産房的方向,“宫内加强戒备,没有朕的命令,任何人不得随意出入!”

“朕倒要看看,这背後到底是谁在兴风作浪!”

冬至,瑞雪初霁,皇宫内张灯结彩,琉璃瓦在雪後阳光的映照下熠熠生辉,与朱红宫墙相互映衬,尽显皇家的威严庄重。太和殿内,气氛却凝重肃穆,满朝文武身着朝服,神色拘谨,按品阶依次站立,殿内静谧无声,唯有大臣们轻微的呼吸声。

皇後端坐在珠帘之後,十二龙九凤冠上的东珠垂落至眉,她面容平静,眼神却透着忧虑与警觉。皇帝重病卧床,无法理政,而眼下各方势力暗流涌动,局势波谲云诡,让她丝毫不敢放松。

都水司新呈的《漕运改制疏》静静地躺在龙案之上,这份疏议纸张崭新,墨迹未干,却承载着各方势力的交锋与博弈。

“这永济渠关乎国计民生,裁撤之事还需从长计议啊!”户部侍郎李大人颤巍巍踏出班列,象牙笏板在抖,花白胡须也跟着颤动,“自隋炀帝开凿以来,千年漕运命脉,岂是说废就废?”他馀光扫向鹤家出身的工部尚书,又偷偷瞥了眼皇後垂帘,心中暗骂白家这招借刀杀人之计。

“哼,从长计议?”陈大人冷笑上前,“这永济渠如今弊端丛生,耗费大量人力物力,却收效甚微,不裁撤,难道还要继续让它成为朝廷的累赘吗?年年修缮的银子如流水般花出去,可漕运效率却不见提高,百姓的赋税反倒因此加重,长此以往,国将不国!”

李大人气得面色涨紫:“一派胡言!永济渠沿岸百万子民仰赖漕运为生,裁撤便是断百姓活路!分明是有人想趁机揽权!”他的目光如利剑般扫过皇後垂帘,字字带刺:“某些人仗着家族势力,妄图操控朝堂!”

殿内顿时炸开锅,官员们交头接耳,争吵声与玉佩碰撞声混作一团。皇後轻拍怀中太子,幼童的咿呀声突然刺破喧嚣。她微微坐直身子,凤冠上的东珠晃动间折射出冷光,擡手示意,声音不疾不徐却带着威严:“诸位爱卿,本宫问你们——若永济渠当真成了朝廷累赘,守着又有何用?”

“娘娘明鉴!”王太傅出列,“然漕运牵一发而动全身,老臣斗胆请命,组建三司会审,实地勘察三月,再做定夺。”他这话看似中庸,实则暗藏玄机,三个月足以等皇帝病愈,或让局势再生变数。

皇後沉吟片刻,凤目扫过群臣:“准奏。着王太傅牵头,六部各遣专员,务必查明真相。”

朝堂暂时平静了下来,可暗潮依旧在涌动。皇帝的病情在这期间急剧恶化,鎏金香炉里的参须味浓得化不开,每日卯时丶申时,太医院首座亲自捧着黑褐色药碗跪在龙榻前,碗沿还腾着细碎的白气。皇後总用帕子按着皇帝腕脉,触手一片冷凉,曾经能握住她整只手的掌心,如今瘦得只剩嶙峋骨节,青紫色的血管在苍白皮肤下像蜿蜒的枯藤。她日夜守在龙榻前,看着曾经意气风发的皇帝如今形容枯槁,心中满是忧虑。

这日深夜,宫中传来一阵压抑的哭声,皇帝驾崩的消息如惊雷般迅速传遍整个皇宫,继而扩散至京城。皇後强忍着悲痛,抱着年幼的太子,在衆人的簇拥下,匆匆筹备着国丧与新皇登基事宜。

与此同时,北狄得知皇帝驾崩的消息,认为有机可乘,迅速集结军队,进犯边境。边关告急的军报如雪片般飞至京城,朝堂再次陷入慌乱。边关告急的军报如雪片般飞至京城,朝堂再次陷入慌乱。太後坐在垂帘之後,翡翠护甲轻轻划过紫檀木案,案上摊开的舆图边缘卷着毛边,她盯着地图上用朱砂圈红的雁门关,眉峰在帘影中凝成深川。

鹤栖在得知北狄进犯後,第一时间便修书入宫,求见太後。鎏金暖炉煨着安神香,青烟在雕花槅扇间游走,十二名宫娥垂首退下。

太後神色凝重,率先开口:“如今朝堂内外交困,北狄虎视眈眈,朝堂人心惶惶,哀家深感力不从心,不知你此番前来,有何良策?”她擡眸看向鹤栖,目光中带着审视与期待。

鹤栖微微欠身,仪态优雅,不卑不亢地说道:“太後娘娘,白家身为北方世家之首,根基深厚,鹤家在南方也略有势力。北狄军队补给线漫长,我们可让白家暗中调动北方的人力物力,在边关附近截断其补给;鹤家则利用南方的商贸网络,筹备物资,支援前线。”

太後微微颔首,“你所言的策略可行,只是这朝堂之上,人心难测。主和派畏战,主战派激进,若不能妥善平衡,恐生内乱。”

鹤栖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自信的笑意:“娘娘,这有何难?白家老大人与三朝元老孙太傅是总角之交,明日早朝便可由孙太傅牵头,在文华殿宴请六部九卿,席间只需提一提景云十七年北狄屠城的旧案;鹤家在扬州的盐商们,近日已给主战派几位将军送去了家乡的莼菜鲈鱼,附信里提了提战後江南的通商口岸。”

太後目光炯炯,紧盯着鹤栖:“那若有不识大体,依旧从中作梗之人呢?”

鹤栖神色坚定,目光锐利:“对于那些妄图破坏大局的人,白家与鹤家联手,以雷霆手段处置,杀鸡儆猴,震慑朝堂。”

太後轻轻敲击着座椅扶手,思索片刻後说道:“白家虽有实力,但此次事关重大,若行动失败,不仅朝堂不保,白家数百年的基业也将毁于一旦。鹤家可有决心与白家共担风险?”

鹤栖挺直脊背,毫不犹豫地说道:“娘娘放心,鹤家既已决定与白家合作,便有破釜沉舟的决心。鹤家上下一心,愿为稳定朝堂丶击退北狄倾尽所有。”

太後看着鹤栖,眼中露出满意之色:“好,只是战後……”她意味深长地看着鹤栖。

鹤栖心领神会,微笑着说:“战後朝堂格局或有变动,但白家镇守北疆,所求不过马放南山;鹤家经商为业,只盼货通天下。两家皆是为了国家社稷,自然会遵守约定,共同维护朝堂稳定。”

然而,以王家为首的老牌世家,一直对白家与鹤家的崛起心存不满,暗中联合其他几家小世家,试图在这动荡局势中谋取私利。王家主政的官员在朝堂上提出,应由王家牵头组建一支独立的援军奔赴前线,表面上是为了支援战事,实则是想借此机会掌控军权,削弱白家与鹤家的影响力。

与此同时,柳家暗中向太後递来橄榄枝。

而一向与白家不合的言家,听闻白丶鹤两家合作後,跳出来反对。

言家次子言无忌素有“铁嘴”之称,此刻他在朝堂上慷慨陈词:“白家与鹤家此举,是借机揽权!王家牵头组建援军,本是好意,却被他们百般阻拦。这背後定有不可告人的秘密!”言无忌的言论,得到了部分墙头草官员的附和,朝堂局势愈发复杂。

太後与鹤栖商议对策。

鹤栖分析道:“娘娘,王家此举居心叵测,他们若掌握军权,战後朝堂恐生大乱。言家更是唯恐天下不乱,故意搅局。”

太後点头表示赞同:“不错,只是王家在朝堂经营多年,党羽衆多,贸然反对,恐会引发更大的纷争。言家那边也得想办法压制。”

鹤栖沉思片刻,眼中闪过一丝狡黠:“娘娘,我们不妨顺水推舟,同意王家组建援军,但要求他们每三日快马递送一次行军路线图,由军机处的沙盘推演核对;粮草补给则分三路运送,白家走陆路经雁门,鹤家走水路经黄河,柳家走商路经河西,三路皆设监军,由娘娘亲派的太监担任。如此一来,既能限制王家的行动,又能避免正面冲突。至于言家,前日大理寺卿递来的折子,言家在江南的当铺私放高利贷,逼死三条人命,证据确凿。明日可让御史在朝堂上弹劾,再着令言无忌随王家援军押运粮草,远离朝堂。”

太後听後,微微颔首:“就依你所言。柳家那边,也让他们尽快着手准备,别误了战事。”

在朝堂上,太後按照计划表态:“王家主动请缨,为朝廷分忧,实乃忠臣之举。只是如今战事紧急,各方行动需统一协调,王家的援军也不例外。即日起,援军调令需盖军机处与太後玺双印,每日卯时丶酉时,需向兵部呈送将士伤亡丶粮草消耗明细。至于粮草补给,便由白家与鹤家负责,务必确保前线将士无後顾之忧。”话音落下时,她目光扫过王承宗,见他嘴角猛地抽搐,袖中手指正掐进掌心,而阶下柳家代表,则悄悄将手按在腰间青金石佩上,行了个半礼。”

王家虽心有不甘,也只能无奈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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