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青手中筷子一顿:“你怎麽知道?”
“我听见动静啦!”苏棠得意地晃着脑袋,“萧大哥说过,遇到危险就装睡,你会保护我的。”
慕青哑然失笑。这丫头看着天真,倒也不傻。
渐渐地,两人相处越来越融洽。但接下来的日子并不平静,有时是地痞在巷口徘徊,有时是商贩刻意接近。
慕青都一一化解。
这日她们上街采买,一个扮作卖花郎的杀手接近,“花“里藏着毒针,直取苏棠咽喉。慕青剑光如电,在千钧一发之际挑飞暗器,反手将那人钉在了墙上。
“慕姐姐?”苏棠回头,只看到慕青淡定地拂去衣袖上的花瓣。
“没事,有只蜜蜂。”慕青柔声道,脚下将那枚毒针踢到了墙上。
一月期满那日,萧无妄踏着暮色归来。白衣染尘,眼下带着青黑,显然这些日子并不轻松。
“多谢。”他看着安然无恙的苏棠,对慕青郑重抱拳。
苏棠扑进萧无妄怀里,又哭又笑地捶他:“混蛋!说好十天就回来的!”
萧无妄手足无措地哄着,哪还有半点盗圣的潇洒模样。慕青抿唇轻笑,悄悄退到一旁。
翌日清晨,慕青收拾行装准备离开。萧无妄递出一个锦盒:“一点心意。”
苏棠塞给她一个荷包,荷包上歪歪扭扭绣着“平安”二字,针脚凌乱却用心。慕青珍重地收好,揉了揉苏棠的发顶:“再见。”
走出门时,她回头望了一眼。萧无妄站在檐下,正小心翼翼地给苏棠系披风带子,眉眼温柔得不像话。
慕青微微一笑,转身踏上归途。腰间玉佩随着步伐轻晃,那是李思锦给她的信物。想到药谷中等待的那个人,她的脚步不自觉地加快了几分。
暮色四合时,慕青行至一处荒僻山道。远处传来兵刃相接的铮鸣,她本不欲多事,正欲绕道而行,忽然听见一声女子的厉喝:
“你们休想!”
那声音带着玉石俱焚的决绝,让慕青脚步一顿。透过林间缝隙,她看见一名红衣女子被五六个黑衣人围攻,身旁两名男子已是伤痕累累,却仍死死护在她身前。
“多管闲事只会惹祸上身。”慕青暗自摇头,正要离去,却不慎踩断一根枯枝。
“谁在那里?”为首的黑衣人厉声喝道,一枚飞镖已破空而来。
慕青侧身避过,心知无法善了,索性拔剑出鞘:“过路的。”
寒光乍现,剑已刺穿最近那名黑衣人的咽喉。馀下几人尚未反应过来,慕青身形如鬼魅般穿梭,剑锋所过之处,血花绽放。
“姑娘小心右侧!”红衣女子高声提醒,同时甩出腰间软鞭,缠住一名偷袭者的手腕。
慕青头也不回,反手一剑,精准刺入那人心脏。两名男子见状精神大振,刀光剑影间与慕青形成合围之势。不过半盏茶功夫,黑衣人已全部倒地。
“多谢姑娘救命之恩。”红衣女子抱拳行礼,袖口滑落处露出狰狞伤疤,“在下柳如眉,这两位是家兄柳寒山丶柳寒江。”
年长些的男子苦笑道:“连累姑娘卷入我柳家恩怨,实在过意不去。”
原来柳如眉三年前偶遇新科举子周明远,两人私定终身。谁知周明远攀上尚书之女後,竟派人暗杀发妻。柳家兄弟得知妹妹遇险,连夜赶来相救,却被一路追杀至此。
“那负心汉如今已是刑部主事,手握权柄。”柳如眉冷笑,眼中恨意如刀,“我定要亲手取他性命!”
慕青静静听完,忽然道:“你腕上那道伤,是淬了毒的匕首所留吧?”
柳如眉一怔:“姑娘如何知晓?”
“伤口泛青,边缘溃烂。”慕青取出药老给的解毒丹递过去,“服下吧,馀毒未清。”
夜色渐深,四人在山洞中生起篝火。柳寒江替妹妹包扎伤口,忽然问道:“姑娘剑法精妙,不知师承何处?”
慕青拨弄着火堆,淡淡道:“秋水山庄。”
“可是五年前被灭门的那个秋水山庄?”柳寒山惊呼,随即意识到失言,连忙致歉。
慕青不以为意:“无妨。倒是你们,接下来有何打算?”
柳如眉握紧拳头:“我要回京城,揭穿那负心汉的真面目!”
“然後呢?”慕青擡眼,“以你三人之力,对抗整个刑部?”
洞中一时寂静,只馀柴火噼啪作响。慕青想起自己复仇时的孤注一掷,不由轻叹:“好好活着,才能有手刃仇人的那天。”
分别後,慕青独自走在山道上。晨露沾湿衣角,想起柳如眉说起负心汉时眼中的痛楚。
“还好,我遇见的是思锦。”她轻声自语,唇角不自觉扬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