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绩很震惊地“啊?”了一大声,扭头看他旁边的扎小辫的男人以及对面的李岁,他们居然都没有什麽反应。
他旁边这位没有什麽浮夸的表情也就算了。
但李岁作为安的亲爹怎麽也反应平淡?
“不是?咋感觉李少爷不是很震惊呢?”齐绩把墨镜推到头顶,拿着信一边读一边问。
李岁虽然不震惊,但心已经死了:“我原以为安只是长大了,不和我亲近。昨天晚上我才知道,八年前我搪塞圣骑士团的话她听到了,恨我恨了八年……昨天闹着要她的人权契,我没给。今天她可算逮住机会,可不就跑了?”
这……这也有点太惨了。
齐绩本想安慰一下李岁,但人与人的悲欢并不相通,他没绷住笑了一下。
扎小辫的男人看起来像华安和西洋人的混血,黑头发,绿眸子,一股子西方绅士的味道。
他正襟危坐,矜贵地说:“好笑吗?我只看到一个绝望的父亲。”
“冯老二你自己都在笑!好意思说我!”
李岁感觉跟这俩说话简直就是浪费时间,他连白眼都懒得给他们俩翻。
冯老二拍了拍李岁的肩膀,宽慰道:“往好处想,至少底下先通知的是你,而不是你爹妈。不然你又要被骂成孙子了。”
齐绩也点点头:“身为独子,李岁从来不敢坐下和父亲喝一杯,因为害怕看到父亲深邃的眼神。父亲的眼睛,是李岁这辈子最害怕看到的东西,而父亲的肯定是李岁这辈子最渴望的……”
李岁忍无可忍地打断他:“齐绩,你现在首要任务是拿你身上全部的家当看看脑子,并且以後每次在茶馆谈生意都把耳朵闭上,少听些乱七八糟的说书。”
冯老二笑眯眯地说:“你们俩退休了还能去茶馆讲相声,前途不可限量。”
齐绩耸耸肩表示:“我真讲相声的话死也要拉上你,冯老二。”
包厢内充满了快活的空气,只有李岁的脸比锅底还黑,他敲了敲桌子,示意这俩该谈正事了:“莉莉丝查得怎麽样?”
“‘莉莉丝’是我们要找的那个‘莉莉丝’。但嫁妆里没有我们要的东西。”冯老二故作惋惜地说着,“李少爷,你的婚白结了。”
意料之中。
李岁微微点头:“毕竟不是他们的真小姐,伊利亚家肯定不会拿那东西出来给她当嫁妆。”
齐绩慷慨激昂地好像是他被骗了一样:“居然玩偷梁换柱!托纳蒂乌上位时,你就该求他给你把爵位再封大点!直接封成皇室!看他伊利亚家还敢不敢狸猫换太子!”
李岁给齐绩和冯老二一边沏茶一边说:“人家当神明也不容易,哪能那样为难他……而且也不是一无所获,至少我们不用另外去找莉莉丝了……”
“茶!茶都溢出来了!”齐绩喊道。
李岁赶忙放下茶壶。
冯老二把手帕递给李岁,自己拿了一张纸慢条斯理地擦茶水,说:“李少爷,放宽心。她既然真是我们要找的那个莉莉丝,那可比我们三个加起来还能打。安跟着她,你有什麽不放心的?而且她们走不远。只要一进市区,哪里不是我们齐老板的人?”
“就是!”齐绩吸溜一口茶,然後拍拍胸脯,“情报的事交给我,哪次出过问题?保准在你爹娘回来前就把她俩找到。”
“我爹娘回不回来的……顶多挨顿骂的事。”李岁微微眯起暗红色的眼睛,他沉思着,摩挲茶杯的手有一搭没一搭地轻敲茶杯杯壁,“在外面走走也好……等敬神日还回不来,那就麻烦了……”
出了侯府,莉莉丝本打算和安就此别过,没想到安拉住了她的手说:“侯府之外我人生地不熟,夫人不如把我带在身边,也算是有个贴心的人。”
莉莉丝有点无语地笑了,带个随时可能“迷途知返”的李岁眼线给自己找麻烦吗?
她不动声色地把手抽回来:“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
一直板着个脸的安露出不怀好意的笑,阴恻恻地:“夫人,不带上我,那污染贵族血脉的罪,可还担得起?”
“信口雌黄!”
“夫人,您是聪明人,我们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不得不在底线内彼此妥协。”
莉莉丝有些地突兀又笑了,不得不说,她好久没遇到这麽有意思的人了。
彼此都有对方致命的把柄,那反而是很安全的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