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兰立即朝莉莉丝跪下磕头:“求夫人恕罪。”
“哎呀……真是冒犯了……看来她很喜欢你呢,夫人。”
夏清瑶把猫抱回来重新递给嘉兰,那猫被抱走前还依依不舍一般舔了舔莉莉丝的手背。
倒刺划过手背麻麻的,并不潮湿,莉莉丝倒不讨厌这种感觉。于是她摇摇头,对夏清瑶笑着说:“无妨。”
夏清瑶朝莉莉丝略带歉意地笑了笑:“家妹愚笨,招待不周,竟拿这样粗制滥造的下等货来应付夫人,我回家定好好教育她,还望夫人大人不记小人过。”
莉莉丝回了一个笑:“娘娘言重了,晴瑜妹妹心思细腻,待客真诚,心意远比器物贵重。”
夏清瑶这边说着,下人们排得整整齐齐地端上酒和酒具。
夏清瑶仍是笑着,眼里却透露着审视的意味:“夏家与伊利亚家是世交,我竟从没听说过伊利亚家还有一位常年卧病的大小姐……哎呀,看来是我疏于来往了,还望伊利亚公爵不要怪罪。”
嘉兰又把猫递给其他下人,上前斟满了酒,荼蘼赶忙接过一杯递给莉莉丝。
嘉兰献的酒被夏清瑶接过後,又从其他下人那里接回黑猫。
夏清瑶举起酒杯,笑眯眯地对莉莉丝说:“既是伊利亚家千金,想必定能尝出这药酒泡了哪几味药材。这酒正是几年前伊利亚公爵相赠,实为佳酿。我一直想自己也泡上一坛,苦于辨不出药来。”
莉莉丝当然也辨不出成分。
夏清瑶恐怕是看出了伊利亚家狸猫换太子的把戏。莉莉丝若辨不出成分,那她伊利亚家大小姐的身份就几乎不具有可信度了。
莉莉丝和安的心里都打起了鼓,随着夏清瑶的一颦一笑扑通扑通地响。
安忙朝夏清瑶行礼:“回娘娘,夫人身子不好,不宜饮……”
“有下人说话的份吗?”夏清瑶面上仍挂着笑,声音里却满是冷峻,“莉莉丝夫人,若是不饮,可是瞧不起我们夏家?”
莉莉丝微不可查地呼了口气,硬着头皮慢条斯理地端起酒,朝夏清瑶的敬了下,却看到夏清瑶在朝她这个方向点头,并没有看她。
莉莉丝正想回头,手里的酒杯却被人夺走,声音从她头顶传来:“夫人身子欠佳,不胜酒力,这杯酒我替她饮下,还望国公娘娘勿怪。”
是李岁。
莉莉丝不住想,李岁是鬼吗?什麽时候出现的。而且靠得这麽近都没有被莉莉丝发现,可见他也是有本事在身上。
李岁脱下外套给莉莉丝披上,不动声色地对安嘱咐:“夫人乏了,带她回房歇息,我稍後便来。”
安没擡头,朝李岁行过礼便搀着莉莉丝往外走。
莉莉丝低声询问安:“怎麽办,我们还跑吗?”
安低声回复:“跑不了了。他肯定是有备而来,这里估计都已经是他的人了。”
“那他说回房又是哪?”
安去摸李岁外套口袋,果然摸到一张纸条,写了酒店名和房间号。这个酒店出了茶楼便能看见,莉莉丝和安只能走投无路地往李岁指定的地方去。
李岁和夏清瑶没什麽的多的话说,客套了两句便散了场。
李岁走後,夏清瑶笑眯眯的脸拉下来,轻蔑又冷漠的样子。她从嘉兰那里接过黑猫,一边给猫顺毛一边朝外走,一个眼神都没分给夏晴瑜。
夏晴瑜低着脑袋,胆战心惊地跟在夏清瑶身後。
等二人进了马车,夏晴瑜赶紧向夏清瑶认错,说她不该偷跑出门。夏清瑶冷哼一声,没有多的表示。
等马车出了集市,夏清瑶给马车下了防窃听的屏障。
“没别的想说的?”
“我以後会听姐姐的话,好好在家……”
夏清瑶一把掐住夏晴瑜的脸,让她不得不直视自己,恶狠狠地说:“在我面前收起你的弯弯肠子。”
夏晴瑜吓了一愣,心脏一下子跳得极快,她有点喘不上气来了。夏清瑶这才松手,此时夏晴瑜脸已经涨红了,她赶紧从怀里摸出药来喂嘴里,把药丸压在舌下。
夏清瑶没打算给夏晴瑜平复的时间,朝夏晴瑜脸上扇了一巴掌:“你好大的胆子,敢在莉莉丝的茶里下毒蛊,你真当李家是吃糠的废物吗?!”
夏晴瑜还在大口大口喘着粗气,声音却冷得吓人:“那毒……安解不了的话……我会给莉莉丝解的……而且洛阳境内……他们不敢放肆……再说——莉莉丝不过一介愚民,李家不会……”
“李家会!莉莉丝可是巴普洛娃的亲妹妹!”
夏晴瑜看夏清瑶被气得不轻,只好不甘地闭上嘴,不敢再辩解。
沉默弥漫开来。
黑猫不停地蹭夏清瑶,似乎在哄她开心。
这样的寂静持续了一会儿,夏清瑶的声音终于不再怒火冲天,变回冬天的寒风般凌冽:“洛阳除了夏府,哪里没有齐绩的人?消息能传到齐绩耳朵里,那你还能指望李岁不知道?巴普洛娃的死,八年了,李家憋了一肚子火没处发,你倒好,上赶着给人家当出气筒。李家上下全是疯狗,哪怕你解了毒,他们知道了蛊毒是你下的,能不逮着我们咬?”
“是我考虑不周……”
夏清瑶冷漠地瞥了眼夏晴瑜,冷哼道,“我能不知道你?你无非是想看看——安,被你师父偏爱的这个师妹,究竟有几分本事,能不能解开你下的蛊。我要是不把李岁逼出来,你肯定还不会善罢甘休。”
夏晴瑜被说中了心思,不再说话,她朝夏清瑶挤出一个讨好的笑容,即使夏清瑶别过脸不打算看她。
夏清瑶把猫从脑袋摸到尾巴根:“不过……你要想比试,很快倒有个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