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现在把夏晴瑜超度了,夏清瑶这盏不省油的灯绝对会处心积虑地让李岁偿命,那就不划算了。
她们整这一出的目的也不难猜,无非是想从李岁嘴里套点情报。
甚至没伤人,李家还真奈何不了夏家。
李岁只是吓吓夏晴瑜,让她知难而退,然後大家就可以继续装傻,假装什麽都没发生,谁也不过度为难谁。
夏晴瑜恼火地毁了李岁的符箓阵,莉莉丝和安早就从鬼打墙里出来了。
夏晴瑜满心的不甘,好好的较量被个死道士给毁了,真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她再不走,莉莉丝和安就要找上门了,她魔法传声给她的同夥:“金钱草小姐,情况有变,莉莉丝和安打破了我的魔法空间,我们该撤退了。”
“等等!决明子大人,我……”金钱草还没说完,连接就断了,看来夏晴瑜——决明子已经逃之夭夭了。
“我怎麽逃啊……”金钱草欲哭无泪地哀嚎着。
决明子是百草集主席的亲妹妹,任务失败她顶多领顿骂,金钱草会被怎麽处置她想都不敢想——这可是主席的委托啊!
金钱草面前是大大小小的坩埚和玻璃瓶丶五颜六色的魔法试剂丶晶莹剔透的水晶球……这麽多东西,她确实一时半会儿无法脱身——主要是舍不得,这麽贵的药剂和设备,怎麽能说丢就丢呢!
金钱草只好死马当活马医,绝望地继续施法,她打开一个木匣子,把里面白花花的粉末往煮的咕嘟咕嘟响的坩埚里倒,就在这时,门被破开,两把飞刀穿过她的衣领把她钉在了墙上。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不要杀我!”金钱草一下子被吓哭了,手上的匣子一整个掉进锅里。
莉莉丝冲进来,从墙上拔出一把刀抵在金钱草的脖子上,质问她:“你在做什麽?”
金钱草看起来年纪不大,十六七岁的样子,身上的蓬蓬裙有些复古,是一二十年前流行的款式,头上戴着夸张的女巫帽。
“求求你不要杀我……我我我什麽都说!我是百草集的成员,受委托来施幻术套情报的……求求你不要杀我,我上有老下有猫,我死掉了家里好多笨猫就要饿死了呜呜呜呜呜呜呜……”
“别吵。”安捏住金钱草的下巴。
安居高临下地问:“委托人是谁。”
“唔唔……”金钱草签了封口契,想说也说不了。
“你的同夥是谁。”
“呜呜呜……”还是说不了。
金钱草害怕极了,她生怕面前的姑奶奶们一个不耐烦,就送自己拜见月神——早就陨落的梅兹特利!
好在安和莉莉丝比她想象得有耐心,安继续道:“解释你的魔法阵,以及你锅里煮的东西。”
“把……把一个人的身体部分放入锅里,头发什麽的都行,然後阵内就会出现这个人的幻象,受阵的人对幻象本体感情越深,受蛊惑程度越大。加的身体部分越多,幻象越真实,越难以摆脱。阵不能从外部破,要受蛊者自己摆脱幻象才能出阵……”
“木匣子里装的什麽?”
金钱草咽了一口口水,有些忐忑地回答:“骨灰。”
水晶球里显示着升降机里的情况,莉莉丝的幻象缓慢地出现在李岁面前。
“莉莉丝”还没开口,李岁就一计魔法炮轰去,幻象便不见了踪影。
看到这离奇的景象,金钱草的吐槽欲一下子盖过了恐惧:“不是?不是?他半毛蛊都没中!他跟你完全不熟啊!你们俩不是刚结婚吗?但凡一起吃过一顿饭都不至于不熟到这个地步吧?”
她津津有味地看着水晶球点评起来,全然忘记了自己的命还捏在人家手上。
“这个魔法还挺方便,可以到街上摆摊测情侣忠心程度。”莉莉丝把刀收起来饶有兴趣地说。
金钱草看出来莉莉丝和安没有要杀她的意思了,胆子更大了起来,诉苦道:“你以为我不想吗?这太危险了,容易被测出来不忠的人报复。”
安有点无语地说:“你现在干的事很安全吗?”
金钱草又开始拍马屁:“我这接触到的,都是像您二位一样,有格局有胸襟的人。真被抓了,解释一下,往往能独善其身——我真没干过什麽伤天害理的事,各位英雄好汉会放我一马的。但测这玩意儿的往往是些小肚鸡肠的人,自己的花言巧语败露,便要怪到我这种可怜人头上……”
第二场幻象开始形成,莉莉丝和安看到了熟悉的面庞——巴普洛娃。
木匣子里装的巴普洛娃的骨灰。
安立马问:“骨灰哪来的?中蛊程度多少?”
金钱草老老实实地回答:“头发和骨灰都由我的同事决明子提供,至于中蛊程度……”
她趴到水晶球旁,然後惊呼起来:“天哪……这……这中蛊程度是……百分百!”
安举起水晶球,朝地上狠狠砸去。
“我的水晶球!”金钱草大嚎起来,她蹲在满是水晶碎片的地板上,仿佛被砸的是她的心脏,她的眼泪哗啦啦地流下来,“我的水晶球!我小半年的工资啊……”
金钱草糊了满脸贫穷的泪水:“这个幻象……加入的身体部分越多就越还原,施法者就越难操控……这……这骨灰全加进去了……这完全就是她本人了,我套不出情报了……这水晶球算是白砸了呀!呜呜呜呜呜呜……我的水晶球……”
莉莉丝重重地敲了敲金钱草的脑袋,金钱草看到莉莉丝原本笑眯眯的表情变得有些不耐烦,便不敢再出声。
安也沉默着,她对百分百的中蛊有些惊讶,她本以为李岁不是个重感情的人。
记忆深处又仿佛有人在呼唤什麽,碧绿的青草地丶野餐垫丶丰盛的川菜丶两张模糊的脸和温暖的胸膛……一些零零星星的画面在脑海里闪过,她也分不清是在下人纷纷议论中浸满泪水的梦还是真实存在过的童年。
这些碎片像在挣扎着告诉她:李岁当然会中蛊,毕竟曾经他们幸福过。
莉莉丝转动着手上的戒指,她一直想知道姐姐过得好不好,李岁到底有没有爱着她的姐姐,如今答案显明,她可算放下心来,但也涌上一种遗憾——如果有爱着的人在等自己回家,那死去时该多麽痛苦。
李岁一炮轰没了莉莉丝的幻象,他攥着法杖警惕着下一轮幻象时,听到了身後传来他无比熟悉的呼唤声:“少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