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于找乐子的心态,弗洛里安摇摇头,笑眯眯地对齐绩说:“你背我吧,齐绩哥哥。”
齐绩背着弗洛里安来到了镇上。
一路上到处是尸体,散发着腐烂的恶臭。初秋的风把那这恶心的味道塞满了大街小巷。这里不比近郊好到哪去,各家各户门窗紧闭,到处都是饿死的乞丐。
齐绩把弗洛里安放下了,他胡乱抹了把汗道:“你到巷子里躲好,我给你带点吃的。”
弗洛里安点点头,却在齐绩离开时施了个隐身魔法跟了上去。
弗洛里安跟着齐绩来到一座富丽堂皇的建筑前,门口有两尊威严的石狮子,朱红色的大门上挂着金丝楠木的牌匾,赫然写着“夏国府”的大字。
齐绩扒开在大旱之下仍疯长的野草,从狗洞钻进去,弗洛里安察觉到夏府的魔法防御,便不再跟随,他扒开野草趴在地上,从狗洞里看夏府里面的情况。
与破败的街道相比,夏府内简直是另一个世界。
丫鬟女使们穿着沙罗细布,头上是素银簪喝各色的绢花,还星星点点地点缀着珍珠。她们正围着个小姐说说笑笑。
那个小姐戴着一顶缀着珠宝的波奈特,搭着织金缎的披肩。有着桃粉色的罗马卷,和一双紫罗兰色的明眸。
那小姐的眼睛和齐绩的如出一辙。
院子另一角的耳房挂着纱幔,里面拴着只西施犬,面前摆着一个盛着清水的青花瓷碗,和一只珐琅彩的小碗,装着新鲜煮熟的鸡胸肉和细面粥。
齐绩躲着府里人的视线,神不知鬼不觉地把珐琅彩小碗里的东西倒进了自己带的铁碗里,惹得狗吠叫起来。
“闭嘴!狗东西!”一个丫鬟指着狗骂起来,接着扭头对那个小姐抱怨,“玲姑娘心血来潮养的狗,到头来又不管!总是我们姑娘在费心!”
桃粉头发的小姐看到了纱幔里孩子的身影,张了张嘴,想想後又闭上。她拍拍气恼的丫鬟,稍微提高了音量:“由他去吧。”
齐绩知道那位小姐看到了自己,且善心大发地不找他追究。赶忙端着碗往外跑。
弗洛里安先齐绩一步动身回到和齐绩约定的地方。
齐绩急匆匆地赶来把碗交给弗洛里安。
他知道自己的进出逃不过魔法防御的通报。他知道狗主人夏清玲不会像放过他看到的那个小姐一样好说话,一顿打是在所难免的,逃到哪里都没用。
“赶紧跑,跑回我们这两天睡觉的地方。我还有点事,等等就回来……”齐绩听见後面越来越近的脚步声,估摸出人数不少。
他把弗洛里安往巷子另一端推了一把,催促道:“快!快跑!”
弗洛里安按齐绩说的跑起来,等跑离齐绩的视线,他又隐身走回来,看见夏府的人把齐绩围起来打,嘴里还不停地骂着“杂种”“下贱胚子”之类的词句。
弗洛里安对这幅景象稍微有些不满,华安有句古话:打狗也要看主人。他刚养的小狗,自己还没怎麽逗呢,要是被这群不知轻重的渣滓打死了可不好玩了。
弗洛里安等这群人太过分时用魔法解决他们。
这群人打齐绩总觉得没意思。因为齐绩既不喊痛也不生气,像在打一个不会说话的木桩。于是没多久他们便散场回了夏府,没给弗洛里安登场的机会。
齐绩擦了擦身上的血,一瘸一拐地回了近郊。
弗洛里安腿脚更利落,抢先一步赶到了他们平日睡觉的地方——地上插了六只小木条和两根长树枝,像什麽神秘的法阵,但即使是弗洛里安这样的魔法天才也对这种法阵闻所未闻。
弗洛里安把碗拿出来,齐绩看里面依旧满当当的有些惊讶,他问弗洛里安为什麽没吃。
弗洛里安忙着看戏呢,哪有时间吃。
他撒了个小谎,说在等齐绩回来一起吃。
齐绩愣了下,伸出手来,似乎是想摸摸弗洛里安的头。弗洛里安看了戏心情颇好,很顺从地微微低下脑袋。
齐绩笑着说:“你吃就行。小孩子不好好吃饭可长不高。”
“你不是小孩子?”弗洛里安觉得齐绩这幅故作深沉的样子实在好笑,忍俊不禁。
“你身体一直不太好,还是得好好吃饭才行。我明天再给你弄点东西……”
“你身上的伤怎麽回事?”弗洛里安明知故问。
“路上摔的。”
“这样啊……”弗洛里安轻笑一声,“那你一定是从山上滚了下来,才能把自己摔成这样。”
“不过真可惜,这一路上没有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