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窘迫尴尬之情在心中油然而起,童心整个人都僵了。要是双足还能动,她大概已经能後退了好几步。
很快,林延带来的酥麻感从小腿蔓延到了全身。但他并未停手,手反而随着灵光水流直逼双股而去。
!
童心大惊,连忙抓住林延的手拉开,轻轻托住他的胳膊:“我,我还好,你快起来——”
没想到,林延的脸居然有些泛红,长而密的睫毛微微抖动,点了点头,站起身。
好乖啊。
等等……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
她飞快摇了摇头,调动体内所剩无几的法力,汇集到被缚处,用力一挣——
谁知,那红光水流竟突然松开她,“哗哗丶哗哗——”地从她身上退开,重新沁入法阵中。
连那法阵上的红光,都暗淡下去许多。
?
这麽快?她还没动手呢?
但下一瞬,她恍然大悟:是小延。
她笑道:“厉害,多谢你。”
哪想,林延却微微摇了摇头:“不是我。”边说,他边侧首看向一侧。
童心心里一奇,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没想到,一看之下,大吃一惊:
灵云身上原本控制着法阵的红色灵光已消失不见,他缓缓转身,看向身後的紫离。
紫离脸色苍白,面无表情,和往日那个笑起来带着甜意的她判若两人。
她右手平举,紧紧握着把带着古意的青铜长剑。那剑的剑身穿过灵云心脏一寸处,剑尖淅淅沥沥地滴着血。
灵云身体每转一分,剑尖上的血便流得更多。但饶是如此,他好像完全感觉不到疼一般继续转动身体,直至与紫离面对面。
“咳——”他忽地咳出一口血,声音低沉沙哑道,“为何?”
他擡手到紫离脸边,动作很轻柔,仿佛想去碰一碰紫离的脸:“我这麽爱你护你,为何?”
紫离猛地一皱眉,向後一步,避开他的手,勾了勾嘴角,仿佛觉得可笑:
“你爱我护我?”她唇边的笑更深,带着讽刺的意味,“那为何要与我开战,屠戮百姓?”
童心一愣:灵云竟是真的叛乱!
屠戮百姓,动摇国之根基,竟然还要追着人问为何不爱他?
摇了摇头,她苦笑道:“这个灵云,真是画风清奇。”
但她无心再窥探他人私事,立刻转头对林延轻声道:“你借我些法力,趁他们还在纠缠,我看看能不能破坏这法阵,我们出去。”
二话不说,林延轻轻一握她的手。一股强大温暖的法力流顺着指尖流入身体,瞬间温暖了全身。
林延笑眯眯道:“够吗?”
“岂止是够,”童心扶额道,“都抵得上一个神官三十年的修为了……”
她苦笑道:“要是再给,法力就要从伤口溢出了。”
这也是老毛病了。百年间,每次法力恢复一点,都会在旧伤复发时从伤口溢出。
虽然现在有了手钏稳固法力,这点好了许多,但依然不能承受她巅峰时期法力的百分之一。
边想,她边俯身,将手贴至地面法阵,闭目,细细探测。
这阵法甚是复杂,饶是她对阵法颇有研究,一时竟也摸不到这阵法法门。
好不容易摸到了阵眼,她心里刚是一喜,一股巨大的压迫感却猛地从双手手掌升起,蔓延到整个身心。
她还从来没有过这种感觉。
这压迫感,并不是单纯的力量压制,而带着一种不可侵犯的神圣感,简直就像是某位精神力卓绝的神祇在对她强力施压。
不仅如此,这压迫感中还带着一股若有若无的癫狂,却是与神明的冷静自持截然不同。
她不禁放慢探寻速度:这可得小心些,不如碰到不该碰的地方,法阵必因受损而暴起,重伤乃至杀死所有阵中人。
正这麽想着,一阵剧烈的震颤从手底传出。
童心心一颤,豁然睁眼,猛地撤开手:刚还说不要碰到不该碰的地方,怎麽这就碰上了?
繁复的红色花纹映入眼帘,阵法完好无损。
?没损伤法阵?
她心里一奇:怎麽回事?
忽然,一阵剧烈的震动再次传来,带着双足都微微颤抖,童心顺着震动来源处微微侧首,一看之下,却是惊了。
不远处,大地震颤,尘烟翻滚,数百黑衣戎装士兵从尘烟中冲出,银剑闪寒芒,很快就到了合欢宫主殿外。
她心里暗自思忖:铁骑?紫离的吗?
没想到,却见灵云颇为不耐烦地对他们一摆手,黑衣铁骑齐齐勒马,低眉肃穆,静立待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