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亮的白光在眼前炸开,刺得她赶紧闭眼。
但即使如此,眼底还是被白光照得雪亮,数声利箭破空之声响起,震得她耳膜嗡嗡作响。
童心却是心里一奇:明明受了攻击,身体怎麽一点也不痛?
等眼底白光淡去些後,她睁眼,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只十分好看的手——
林延正轻轻抓着她的手,为她输送法力。
童心的心跳得快了一拍,不争气地想:这一输,又有多少年的法力了?
五年?十年?
她的心不禁有些颤:
要是以前,多少法力她眼睛都不会眨一下,但现在,多少法力都能让她高攀不起。
这债要怎麽还?
……恐怕得先种千万年的地,再杀千万年的猪。
还只能还个一半。
她的心有点凉,默默缩回手:“……多谢。”
林延摇头,静静看着她的旧伤处。光影下,他的眉峰微微聚拢。
然後他微微笑了笑,笑得有些勉强,轻声道:“老师破了阵,是我要说谢谢才对。”
旧伤处还有灵光在喷涌而出,落地化为如水的一片,轻轻荡漾在阵法上,看着十分温柔。
但所过之处,却如刀削斧刻,沟壑纵横,且每条都有一丈深。法阵残破不堪。
比它更残破的,还有法阵外的灵云。
他身上青铜剑伤虽已痊愈,但每寸皮肤上都被白光汇成的银丝穿透。他半靠在紫墙上,脸色苍白,双目紧闭,一动不动,像只没有生机的木偶。
童心心松了些,轻轻呼出一口气,对林延笑道:“成了。”
方才,她让小延攻击她,为得就是让体内法力从旧伤中喷涌而出。
——虽然这阵法会抑制她自发使出的法力,却抑制不了她非自主发出的法力。
小延的法力直接对抗阵法会引起空气扭曲,但她的法力可不会。
边想,她边满意一笑。
但这笑只到一半就止住了,她敏锐地注意到,林延藏在袖子里的手,又开始不安地滑动指关节。
……以後还是不要让小延攻击她了,都吓到他了。
“我不要紧。”童心感觉轻松笑道,“有惊无险,我们出去吧。”
边说,边擡脚往法阵外走去。可她刚擡起脚,身形却是一僵。
眼前,赫然是数道幽深且宽阔的沟壑,将他们困在其中。
就听林延突然低声笑了两声,揽住她的腰轻轻一跃,跃过一道近半丈的裂缝,对她眨眼:
“能不动声就开出这样的沟壑,老师真的很厉害。”
林延揽腰的动作很快,放手也很快,但童心的心还是不自觉地跳得更快了。
她的身形又有些僵,但马上摆了摆手,转身去找陶姿陶清。
一转头一看之下,却是心头一震。
方才还安然躺在阵中的两人,如今只剩下了尚在昏迷的陶姿。
陶清不见了。
“你在找我吗?”
突然,一声低沉带着笑意的声音响起,童心侧首一看,灵云靠在墙上,冷笑地看着她。
他居然没死!
一束阴影投在他脸上,将他的脸映照得半明半暗,显得他的笑更加阴沉。
他手握黑鞭,而黑鞭的另一头,正紧紧缠在陶清脖颈上,勒出深深的红痕。
“呜,呜——”陶清口里发出意味不明的呜咽,颤抖的双手刚触及索命的黑鞭,就“咔嚓”两声,一只手被灵云捏碎了。
一声痛呼在陶清口中呼之欲出,但还未见光,就被黑鞭封在喉中,惊得童心眉头一动。
她足尖一点,向灵云飞身而出——
但还未走出一步,眼前红光炸起,令人作呕的血腥味扑面而来。
不好,脚上忽地传来一阵刺骨的疼痛——
又动不了了!
低头一看,阵法中被沟壑断开的花纹竟然凌空生长,连成一片,且越长越高,直长到小腿处才停止。
他们的腿被牢牢禁锢在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