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第四十章
台下看客一片喝彩。
高涨的欢呼声间,彩衣刀马旦脖颈间的血越来越多,脸色越来越白,场面血腥又惨烈。
一股血腥味随风飘来,童心心一跳,不禁上前一步。
但她马上被拥挤的人群拦住去路,只得顿住脚步,看向四周。
台下看客有男有女,有老有少,皆是兴奋地望着戏台,脸上洋溢着生动的喜色,仿佛台上不是刚死了个人,而是刚举行完一场庆典。
直到後台转出来两个黑衣人,一人抓住刀马旦一只脚,将她拖往後台,看客的喝彩声才渐渐落下。
两个黑衣人一路拖,刀马旦的血一路在戏台画出深红的血带。
童心却松了口气。
还好,那血带不是真血。
她心里奇怪起来:这到底是什麽戏?方才的刀马旦,又扮演了什麽人?
这些看客这麽开心,难道她扮的,是什麽大奸大恶之徒?
她转向一个笑得开心的青年男子,问出了自己的困惑。
那被问的男子狐疑地上下打量她一番,并不说话,转身向林延道:“你们是城外来的吧?”
林延的目光从她身上转到那男子身上,面对那男子突出其来的问话,挑了挑眉,看着有些不悦,并不答话。
那男子却浑然不觉,十分热情地笑了起来,“啪”一声拍了拍自己的大腿,指着戏台,眉飞色舞道:
“这戏嘛,如您所见,就是个儿女情长的普通故事。”
“方才死的,是个将军原配,”他边说边点头,“对,就是那个彩衣服的。”
童心也不在意方才被无视,向林延的方向挪了一步,让那男子看她,继续问道:
“那位将军原配,可是做了什麽伤天害理之事?”
“那可不是?”那男子突然拉下了脸,继续无视她对林延道,“不让她丈夫和公主成亲,阻止丈夫当驸马。”
边说,他仿佛愤恨般拍了拍大腿,大骂道:“又没让她和丈夫和离,不过就是做小的而已,有什麽要紧的?”
“难道一个女子的小心思,还有自己丈夫的升迁重要?”
他擡手就去拍林延的肩膀:“这位公子,你说是吧?”
但就在他的手要碰到林延之时,林延突然闪身一步,离她更近。
那人的手落了个空。
林延微笑道:“当然不是。”
虽是笑着的,这个笑却没有一点真情实感可言,可以说是非常冷淡了。
就见那人的表情一僵,这下终于看了过来,看看她又看看她身侧的林延。
他好像终于明白过来什麽,变了脸色,忽地对林延嘲笑般勾了勾嘴角,擡眉负手,闭了口,转身跟上其他看客散开的人流,走了。
童心望着他的背影,唏嘘道:“他方才的说法,还真是有意思。”
她对林延笑道:“你说是这里的人都这麽想,还是只有他一个这麽想?”
林延望着那人远去,脸色是冷的,但听到她的话,回头看她时,表情柔和了下来。
他笑道:“老师何必问我,方才在台下喝彩的,又不止他一个。”
也是。
童心暗自摇头,有点想苦笑:事实都在眼前了,她怎麽就不愿意相信?
只是这样一来,这里的女子,可就不好过了。
她们的处境,本不应该是这样。
摇了摇头,把这些想法甩出脑袋,童心笑眯眯俯身,双手撑地。
细细感受法力在体内运转,她口中念念有词,不多时,地上就出现了一个若有若无的白色法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