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就是这样一副不起眼的容貌下,却有个坚定且灿烂的灵魂。
好一会儿,童心轻轻叹出一口气,将手轻轻覆上夜阑的肩膀:“走吧。
我们送纪梁回家。”
夜阑一动也没动,没有哭声,没有表情。
他好像成了一座石雕,甚至好像连灵魂,都暂时飞离了。
……
日暮,纪家酒楼後院,新立的墓碑前,夜阑静静伫立。
“母亲说的话,是真的吗?”就听夜阑突然开口道。
他的神色依旧苍白,声音很压,但相比之前,已经好了许多,从石雕变回了一个神经慢半拍的人。
童心正为纪梁抄完最後一句祝祷经文,闻声擡头,奇道:“什麽话?”
然而,夜阑沉了了下去,眼神边得很远,表情有些迷离。
就当童心以为他变回了那座石雕时,他突然又开了口:“她说,我不欠她的。”
他很轻微的眨了眨眼,这让他看起来多了几分活人气:“但我的出生,确实给她带来了限制。”
……他还在为此耿耿于怀。
放下手中的笔,童心到墓碑前,将经文点上火:“她不是在安慰你。”
看着地上经文燃起,火越烧越旺,她柔声道:“若你觉得纪梁只有你母亲一个身份,就太看清她了。”
愣了愣,夜阑转头,皱眉看向她。
童心对他一笑:“你也知道,你母亲,是万年难遇算数天才。
这样一个天才,不离开祁彻,并不止为了向祁彻讨回公道。
她更是在等一个机会,一个能善用她天赋的机会。”
童心苦笑了声:“一开始,她找上了白墨。”
但好在最後,她还是如愿,帮到了我,和这整一个幻境的人。”
夜阑沉默片刻,缓缓点了点头。
但仿佛还是心有遗憾,他很快又摇了摇头:“但她还是,没能飞升。”
飞升?
手轻轻一扬,她一边化出一堆锡箔,开始折元宝,一边摇了摇头:“不要自责。
纪梁不能飞升,不是你的问题,而是这个幻境的问题。”
夜阑皱了皱眉,眼神里有少见的狐疑,看着她。
“你记得吗,”她低着头折元宝,“最开始的幻境里,你曾在深山拦下你的祖父。
你当时,为什麽找他?”
不待夜阑回答,她自问自答道:“我猜,你找他,是想让他阻止你母亲和祁彻相遇,对吗?”
夜阑道:“不错。”
童心点头:“但是,你却失败了。”
因为每一个幻境中,纪梁和祁彻相遇,天赋被压抑错用,都是必然。”
顿了顿,她轻声继续道:“每一个空间,都会有其运行的规则。
天京有,凡间有,这个幻境也有。
而这个幻境中,最重要的一条规则,就是不允许女子的才能得到认可和发挥。
所以,纪梁无法逃脱遇到祁彻的命运。
甚至,就连欣赏认可纪梁的父亲也必须死,因为他的思想不属于这个幻境。”
夜阑目光沉沉,静静听着。
只片刻功夫,她已折了一堆纸元宝,那些元宝推在身前,闪着磷磷银光。
手轻轻一挥,那些元宝尽数到了燃起的火堆边,快速燃烧。
童心满意地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