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俯身,仔细一看那脚印——
他们是赵岭的禁军。
童心的心沉了下去,一丝苦笑浮上面颊。
陈啓留在王宫本就勉强,到了王宫也是经常请辞,说是担心女儿,想去照顾。
恐怕是赵岭架不住他日日请辞,就派人毒害长琴,断了他的念想。
突然,却听门外不远处传来一声急呼:“长琴?
爹回来了!”
童心眼皮一跳:陈啓?
她心中电光火石:
要是陈啓知道是赵岭杀了自己女儿,会怎麽样?
和赵岭鱼死网破,以卵击石?
或者心灰意冷,再也不管其他病患?
无论哪种,对神诞国人来说,都是噩梦!
来不及多想,她咬了咬牙,飞快抽去长琴体内的毒气,又施法将屋内多出来的脚印抹去。
刚做完,就见陈太医夹着一阵冷风飞奔进屋子。
他马上就看见了墙角边僵硬不动的女儿,身体一滞,眼睛慢慢睁大了。
仿佛难以置信,他就这麽站着看着榻上的尸体,仿佛被定身般,一动不动,连眼睛也不眨。
他就这麽站了很久,久到童心不确定陈啓的魂魄还在不在他身上。
她忍不住道:“陈啓?”
陈啓这才浑身一震,回了神,如行尸走肉般一步一步走了过来,和她擦肩而过。
他到了长琴身边,慢慢蹲下来,颤抖着去把长琴的僵白的手腕:“……怎麽会?”
刚一握上,又如没了魂一般,浑身僵住了。
好一会儿,他颓然松开抓着长琴的手,仿佛再也没了力气,一屁股摊在地上。
童心在心中叹息一声,轻轻拍了拍陈太医颤抖的肩:“对不住。
没照顾好她。”
顿了顿,她补上一句:“长琴这样,还是因为凉血症。
病突然恶化了。”
陈啓并未看她,只挣扎着起身,伸手,将女儿轻轻搂到怀里,抱着她,肩膀颤抖。
他仿佛一下子老了十岁。
第二日,在简单处理了长琴的後事後,陈啓被赵岭的人带回了皇宫,继续制药。
而童心则继续种花养花。
等风粟花来来回回又开出来二十轮,暂时凑够今日所需药材後,她稍微喘了一口气。
脑中突然响起豹子面具男孩的话,她微微一笑,到花圃外坐下小憩,一边暗自探查自己的法力剩馀。
一探之下,心突然有些沉——
法力少了很多。
这其实不是什麽奇事:种花养花违反天时,极其耗费法力。
如果是其他神官来做,恐怕连一轮都撑不下来。
她虽撑得下来,但法力损耗也大。
得想办法,要更多法力,也得好好修养。
她暂且回到了天京的天同宫。
这才刚闭目养神一会儿,却听宫外传来一阵急促马蹄声。
天京有严禁疾行的禁令,是谁这麽大胆,公然在她府邸外疾驰?
正这麽想着,就听那马蹄声在她府外停下,童心闭目感知——
好张扬的法力场!
童心蓦地一愣:他怎麽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