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正是奇怪,却见具孑蓦地将右手食指伸了过来。
低头一看,却见一道深可见骨的伤痕清晰地划在他原本白皙的皮肤上。
这是……?
具孑很快就将脸也凑了过来,笑着卖惨:“学做菜的时候割伤了。”
他做了一个委屈的表情:“我以前可是从来都不做菜的,大男人,进什麽厨房啊?
但为了你——”
他假装无奈,叹了口一波三折的气:“我可是什麽都愿意做。”
又对她眨眼:“没办法,喜欢你啊。”
这是在……邀功?
还是又在撒娇?
童心觉得头疼,反手就将刀放到桌面:每次都是这样,不想着解决问题,反倒想着撒个娇蒙混过去。
她後退一步,转身就走:“我先失陪,你请便。”
可还没走出一步,手就被具孑拉住了。
她刚要挣扎,却觉手里一沉,一个冰冷的硬物被塞到了手里。
童心心下诧异,回头看手,却见手里多了根洁白中带些火红的簪子。
看颜色,这簪子竟是用雪中火做的。
雪中火,顾名思义,就是白雪中燃烧的火;这样的火在雪中烧个几年,才会有成型的雪中火。
故而,这雪中火弥足珍贵,整个天京都找不出几块。
具孑竟拿这麽珍贵的东西给她?
就见具孑笑得灿烂,道:“我亲手打磨的。
刚一做完就十万火急地过来,就是为了能早些给你。”
不等她说话,他又迫不及待般点了点簪子尾部的宝石,得意道:
“我不喜欢之前那簪子山峦高峰的构造,太锋利,给你去了。”
童心仔细一看,这簪子虽和山水簪酷似,但尾端果然没有山峦流水,只有颗圆润的白色宝石。
就见具孑突然凑近她,期待地低声问:“喜欢吗?”
童心下意识想摇头:她并不喜欢簪子这种饰品。
但一看具孑拿着簪子的手,心突然一软,想拒接的话却是说不出了——
具孑的手掌包括指跟,尽是密密麻麻的伤口。
不消他说,她也知道那是因为制簪而致。
心里的不忍越来越浓,她将“先不要再来往”之类的想法按了回去。
一擡眼,刚好对上具孑的目光,就见他眼底的笑意和期待简直要满溢出来。
童心不禁心一跳:
具孑的确是个脾气暴躁的大少爷,性格张扬执拗,不好相处。
但就是这样一个大少爷,却为她花了大把时间和精力,且在她面前,尽量去收敛本性中的跋扈。
在这人人冷漠的天京,已实属不可多得。
她不禁想:是不是真如她母亲所说,她太难相处,她对具孑太不宽容了?
正这麽想着,眼前蓦然漫开几缕白色的雾气,童心定睛一看,见具孑笑着夹了一筷子红烧竹笋,放到她嘴前。
他笑得眼底都有星光在闪:“快尝尝。”
那笋刚出锅,热气腾腾地冒着白气,这白气柔和了具孑原本刀削斧刻般的脸庞,加上他的笑容,让人看得不禁心里一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