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话音一落,她忽觉一阵天旋地转,漫天煞气好像一下子全涌入了她的身体,她浑身剧痛,挣扎无果,昏了过去。
等再次醒来时,已身处一处阴湿黑暗之地。
童心兀自昏昏沉沉,不知自己身处何地,只知口鼻间都是一股令人作呕的血腥味。
心中正好奇这血腥之气到底从何而来,慢慢侧首一看,却觉浑身上下皆是一阵难以形容的剧烈疼痛。
她又昏了过去,昏迷前一阵骇然:这血腥气的来源,竟是她自己!
待再次醒来时,她首先感到一阵熟悉的浑身剧痛。
试着调动法力,身上却一阵酸软,浑身上下一点法力也无,反而听到几声铁器相撞的泠泠之声。
童心心中一阵困惑,一低头,才发觉两条手臂粗的铁链竟穿过了她的肋骨——
她竟然那两条铁链被凌空吊起,身处半空之中!
一声冰冷有力的笑声从地面不远处传来:“童心大人,您就招了吧。”
她仍是一阵头昏脑胀,强撑着睁开眼去看说话人,只见此地是一个阴冷刑房,四周皆是一排排形状怪异,令人望而生畏的刑具。
方才说话的人身子笔挺地站在一个高达一丈的铁架边,一身黑衣,正面带微笑地看着她。
但这微笑不带任何感情,像是毒蛇的假面,看得让童心浑身一冷——
说话者是破军星君,英寰。
他是主管世间杀伐之事的神官,之前在柔利山攻击她的人,也正是他。
童心心中飞快思索英寰所指何事,但稍一思索,又一阵晕眩袭来,她只得停下思索,咳嗽着虚弱开口:“招什麽?”
英寰冷笑一声:“童心大人何必明知故问?”
他伸出布满老茧的手,轻轻抚摸身侧的刑具,微笑道:
“你不满神官位次下滑,擅自解开柔利山的结界,是忘了当年你是如何信誓旦旦地保证,柔利山的结界不会破,柔利山的凶兽不会逃窜伤人的吗?”
……原来是为了柔利山。
这显然是含血喷人,但童心心里却是蓦地一松:还好,总算还没有提神诞国的事。
要是英寰拿神诞国凉血症的事拷问她,就说明天京再也看不下去神诞国的凉血症,要找个提罪羔羊说是始作俑者,并彻底抛弃神诞国。
那样,神诞国民就有没顶之灾了。
对英寰手摸刑具的威胁视而不见,她又忍不住咳了几声,压下满腔血腥之气,虚弱道:“我也不知,柔利山的结界为何会突然破损,咳咳。
英寰大人可在柔利山查到了什麽特别之处?
您应该去找……咳咳,真正破坏结界之——!”
话未说完,两条贯穿肋骨突然一阵猛烈颤动,狠狠擦着体内脏器,剧痛铺天盖地而来。
童心猛地吐出一口鲜血。
但这还没完,下一瞬,一阵失重感突然袭来,那两条穿胸而过的铁链突然被放长,“砰!”一声,她狠狠摔在地上。
浑身一阵剧痛,她眼前黑了一瞬。
再挣扎着睁开眼时,首先映入眼帘的时英寰的脚面。
那脚一动,脚踏着铁靴的脚步声响起,一声声回荡在阴湿的刑房内,让人听得心里发紧。
“童心大人。”英寰带着微笑的脸突然在眼前放大,她被提了起来。
“我还是那句话,”英寰道,“您就招了吧。”
童心迷迷糊糊地看着他,又看到满身的伤口,内心慢慢涌上一股荒谬可笑。
招什麽?招她解开了结界,等着自己被贬消散?
还是继续耗下去,等着英寰折磨自己?
这就是凡人心目中圣神不可侵犯丶心向往之的天京和神官。
“哈丶哈哈,”她笑了起来,擡眼盯着英寰道:“看来英寰大人不但善战,而且还善于逼迫同僚,屈打成招。
既然如此,何不杀了我,捏造一份认罪书呢?”
英寰闻言,脸上没有丝毫愠怒的神色,居然也跟着她一起笑了起来:“帝泽帝君说,童心大人不是常人,难相与得很。”
然而下一刻,他猛地伸手,死死掐紧了她的脖子,脸上的笑容越盛:“你想清楚再回答,招,还是不招。”
一阵窒息感猛地袭来,童心一阵晕眩,笑声被一阵窒息的沉默取代。
窒息中,脑中却电光火石:
慢着。
柔利山结界一破英寰就出现了。他怎能那麽赶巧,结界一破就出现?
看起来,简直就像在特地等她一样。
……柔利山的结界,会不会是英寰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