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食物放进碗里,看起来是很认真了,傅斯聿紧张了下,然后他听见少年严肃认真地对他说:“哥哥,我们以后情人节不能出去玩了。”
云筝不记得傅斯聿当时什么表情,语气照常冷淡,和平常没太大区别,他问为什么。
云筝把事情原委告诉他,说时没忍住尝了一个小馄饨,等他再抬眸,被傅斯聿暗沉沉又阴冷的眼神吓得一颤,手里的勺子直吓掉进汤碗。
后来一周不到,班主任不顾学生怨声载道,决定调整班级座位,魏明明的新座位离云筝很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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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大一附医院
傅斯聿消失得无声无息,等云筝醒来,人已经不见了。
如他走前所说,已经提前找好了护工李阿姨。
李阿姨四十来岁,工作干练,态度和善,听起来脾气很好,应该是认真挑选过的人。
云筝看不见她模样,但是相处聊天,自觉亲切。
李阿姨非常尽职尽责,雇主给了高额酬金,是平时的两三倍。
她本试图忙前忙后照顾病人,但病人非常省心,虽然看不清,但除了吃饭,其他事情都只愿意亲力亲为。
三两次的疏冷拒绝后,李阿姨也不上赶着帮忙。因为雇主特别交代过,一切以病人的意愿为主,最核心的工作是全心全意盯着病人的安全。
在医院能有什么危险,云筝下午睡醒后,倒是对盲杖很有新鲜感。
快递小哥送来两款,一款是普通的伸缩盲杖,还有一款是市面上顶配的高科技盲杖。
李阿姨帮忙拆装,和他一起摸索功能。
两款盲杖上手柄都有起伏不规律的黑色颗粒的凸起。
李阿姨摸了摸,“是起防滑作用吗?”
云筝也试着用指尖摩挲,眼皮跳了下,“是盲文。”
“小筝还懂盲文啊,大学生就是聪明,什么都懂。”
云筝沉默了下,没说话。毕竟半瞎了十几年,小时候担心眼睛仅剩的一点视力消失,为以后的全盲生活做准备,他自学了简单的盲文。
盲杖上的盲文写了编号和简短的提示说明。
云筝把两款盲杖都试了试,还是喜欢用普通盲杖,另外一款自带语音播报功能,电子女音出来的一瞬,吓了他一跳。
下午时间,云筝拄着自己的新盲杖在病房转圈溜达,他一开始走得很慢,碰见障碍后再询问李阿姨是什么。
李阿姨亦趋亦步跟在少年身边,告诉他房间的布局和家具。
病房不大,很快在云筝心里形成布局,脑海有了大体的画面感。
两人没出病房溜达,李阿姨说,“外面下暴雨呢,走廊地面湿的,地滑人还多。”
玩不了手机,看不了书,云筝早上加中午睡够了,靠坐柔软的皮质沙发,身体窝陷沙发一角休息。
过了十来分钟,安静的病房又响起规律敲击地面的“哒哒哒”。
只不过这次方向是厕所。
李阿姨做护工的经验足,立刻起身跟上前,帮着云筝开门。
李阿姨跟上来的一刻,云筝身形有些僵滞,手掌握住盲杖,无意识“哒哒”敲地。
好半晌,云筝脸上有些红,“阿姨,我自己上厕所就可以的。”
李阿姨恍然,但是又犯难,她看了眼狭窄的厕所,又看了看少年,“小筝,厕所有点小,很多东西磕磕碰碰的,要不还是阿姨陪你吧,你放心,你这样年纪的男孩我照顾很多的,都是很正常的。”
怕云筝难为情,李阿姨继续,“我上一个照顾的病人和你差不多大,他是腿骨折不方便。”
云筝不懂她的逻辑,她病人照顾得多,不代表自己能全然接受,“阿姨我自己一个人可以的。”
李阿姨摆摆手拒绝,“不行不行,这哪行,看不清万一磕到碰到怎么办,你哥哥交代过不能受伤的。”
“我上个厕所怎么会受伤。如果阿姨你非要跟我进去,”云筝顿了顿,他转身,“哒哒哒”敲地面,“那我不上了。”
两人推拉两分钟,少年实在是脸皮薄,宁可憋着不去厕所,也不要人陪着。
李阿姨倒是没想到小公子哥看起来软性子、软耳朵,脾气倔起来倒还挺硬。
总不能把人憋坏,李阿姨只能退步,“你这小孩真是倔,那有事一定要喊阿姨,行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