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半句温柔体贴,到了后半句强势的、丝毫不让人拒绝的侵略感劈脸蔓延。
云筝脸上的泪痕被傅斯聿一下一下亲得干净,两人距离恍惚间一下子被拉近,明明压根没说什么。
非常有眼力见的助理兼任司机,在两人已经抱了接近二十来分钟,适时缓慢开至两人周身距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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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斯聿在章大附近另有一套房,归置妥帖,家具设施安装完备。
云筝这会儿其实也没什么好隐瞒的,毕竟前两天还答应和傅斯聿谈恋爱,他们现在是情侣关系,和云家的事,当年的不告而别,故意断联,都可以借此机会解释清楚。
傅斯聿在他刚开始的时候突然打断,“可以伤养好了再说,不着急的。”
不着急才是骗子。光是和傅斯聿一接触,云筝就能听见对方闷闷思虑和担忧的心声。
云筝半躺床上,摇摇头,“其实也没什么,讲得很快的。”
“高考结束那年夏天,你刚好去了国外。你不在,不管是云家,还是傅家,我好像都不太自在。某天晚上我和明明打完电话,云修杰像发了疯一样想……猥亵我…”云筝声音忽然低了很多,语速加快迅速略过,神情很不自在。
“好在大伯回了家,但是他们都觉得是我故意的,我没有……”
云筝突然间很沮丧,“这多年,说对云家没有一点感情才是骗人的,不过那件事让我很恶心反胃,要恨死他们了……”
“为什么当时不跟我说。”傅斯聿听得心如利刃一片片刀绞,仿佛刚才那句话不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而是硬生生从胸腔里剜出来的。
云筝犹豫了几秒,看了他一眼,很小声回答,“去过的。”
傅斯聿猛然皱眉,好像突然知道了什么,“你去了我家?”
“嗯。”云筝点点头,“当时打你电话打不通,就直接去了你家,但是阿姨说你去国外了,也误会了我…”
傅斯聿神色很淡,睫毛在脸上拓下阴影,让人看不清多余表情,“她说了什么。”
“没说什么。主要是我当时脑子真的太乱了,除了改志愿来章城,我已经想不到任何办法了。”
“哥哥,我是不是挺懦弱的,只会逃跑躲避”他太害怕了,心脏持续很长一段时间被失重的恐惧笼罩攥紧,如今回忆起来,后背仍然渗出细密冷汗。
那晚去傅家的路格外久,夜太黑,像一口黑洞,铺天盖地的,双肩格外沉重,像要把他砸碎、压垮
云筝总以为自己把那天忘得一干二净,不该那么清楚了,却依旧完好无损地保留在记忆深处。
例如明明是云修杰企图□□他,大伯父却用鄙夷的目光和眼神看向他,仿佛他才是罪魁祸首,终于到了傅家,正巧赶上傅太太回家,听见自己找傅斯聿的要求,漫不经心瞥了一眼,同样鄙夷和厌烦分毫毕现
云筝茫然无措,周遭现实像砖墙轰得坍塌倒地,自我的无能为力与外界寻求的无助,他升出强烈的呕吐感。
难以言喻的后怕和至今都难以释怀的过去,云筝能说出这些已然是极限,等他再试图抬头看傅斯聿的表情和状态时,才发觉鼻酸眼酸,豆大的眼泪从白净面颊滚滚而落。
再下一秒,高大的黑影铺天盖地压至云筝眼前,云筝什么都没来得及看得清,唇瓣被温热包裹。
熟悉而淡的古龙香水因过密距离,香气忽然变得强烈,傅斯聿的影子完全将自己笼罩。
云筝双目闪过一刻愕然,雾色的眸子朦胧一片,像一片片水雾氤氲。
下颚被紧扣禁锢,对方力道太强,几乎让人无法偏转,丰盈嫩软的红唇蓦然被噙住,亲吻却异常温柔,轻轻地、格外珍惜地碰了碰,像对待失而复得的珍宝。
晚夏微微闷热,虫鸣不断,青草香和不知名的花香混合,心脏怦然跳动之间,云筝觉得很好闻。
唇瓣轻柔厮磨,呼吸彼此交融,云筝唇瓣忽然尝到了一丝很浅的咸味。
云筝脸颊还留着湿痕,浓密的长睫毛湿成一簇又一簇的。
是他的眼泪吗,云筝眨了眨眼,干的,不是他。
再下一秒,唇瓣稍微拉开一点距离,像水珠一样的触感滴溅,落在云筝脸颊上,他下意识抬眸,神情忽地一怔。
矜贵闲适从来都游刃有余的傅斯聿,黑眸遍布红色血丝,眉目的隐忍和克制统统不见,背影裹进路灯阴影,一动不动,像一座僵硬的雕像。
云筝大脑只剩下一个认知,傅斯聿哭了。
他抬手,指尖落在男人脸上,液体是温热的。
云筝身体忽然发热,他不太明白傅斯聿伤心的理由,和自己预料的不一样,可能会有同情他的遭遇,或者也有一点点生气他不求助于对方……但是怎么会是难过和伤心呢。
傅斯聿嗓音低沉,沙哑得不像话,“之前说过的,说了见面亲你的。”
说完,傅斯聿动了动,将少年拥在怀里,“是我的错,我应该早一点去看心理医生,这样在你离开我的第一时间然后再去找你,而不是用那种方式。”
好闻的香水味和暖烘烘的温度贴近传递,云筝觉得心脏像有小虫子在缓慢挥动翅膀,一下一下,心脏犹如擂鼓振动,每跳动一下,耳膜会发出同样剧烈、躁动的回音。
如果傅斯聿搂人的力气再大一点,云筝感觉自己五脏六腑都要从喉咙中挤出。
现实里拥有的东西太少,云筝性格务实死板,就连想象力都有意克制,他想象不到如果傅斯聿看了心理医生会怎么出现在章城,出现在自己面前,他们还会像现在先亲吻,再拥抱吗?
云筝还能见到傅斯聿因为他结了疤的伤口伤心流泪吗以后会发生什么不重要,最珍贵的是现在。
心脏里挥动翅膀的小虫振幅太快,像隐约要撕破皮肤从里往外冲出。
云筝眉心一动,喉咙紧张干涩,他抬手轻轻用力,傅斯聿顺着他的力道拉开距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