刻着变体“福”字纹样的香牌就这样悬在大理寺卿的金鱼袋旁。
谈思琅微微怔仲。
她其实没想过谢璟会将香牌当即佩在腰间的。
毕竟,她也曾送过裴朔许多香牌。
彼时,裴朔总是说:“三娘亲手所做的香牌,我可得好生收着,万万不可磕着碰着了。”
但是,在谈思琅看来,物为人用,方为良物。
她也与裴朔说过自己的想法,但二人谁都说服不了对方,谈思琅不欲与他争吵,便由他去了。
总归他本意是珍惜她赠他的东西。
“多谢三娘。”谢璟道。
谈思琅摇摇头,赶走满脑纷乱的思绪,看向身旁之人绛紫色的官袍,最终将目光落向香牌旁的金鱼袋。
她总是下意识将谢璟与裴朔放在一起对比。
她说不上来是为什么,却觉得这样似乎……不太好。
至少这有负她与裴朔退婚的决心。
谢璟问:“可是有何不妥?”
“你去承德……一路平安呀,”谈思琅摆摆手,甜声道,“我听闻,承德比京中凉爽许多。”
“若是往后得闲,你我可以一道去承德避暑。”谢璟微微颔首,不急不徐道。
谈思琅本想说的话忽然卡在舌尖。
什么以后得闲,什么一道避暑。
什么事情都想得这样长远,走一步看三步的,难怪在朝中如鱼得水。
似是察觉到了谈思琅的尴尬,谢璟不动声色地将话题转向他腰间这枚香牌:“一早便听人说起过三娘擅于制香,今日一见,果真如此。”
他顺势问起旁的制香之事。
他并非真对香道有什么兴趣,这些年来搜罗香谱,也不过是为了与谈思琅有话可说。
许是因为说起了喜爱之事,谈思琅整个人都亮了起来,窗外灼灼的烈日,竟比不得她眸中的光彩半分。
谢璟微微失神。
“刚开始做香牌的时候可闹过不少笑话,”谈思琅语气轻快,带着点自嘲,“有一回想做得精巧些,特意将香牌压得极薄,哪知阴干之时,那香牌竟自己弯折了。”
“难怪人家做的香牌都没有那样薄的,我还以为是他们没想到呢。”
听着少女脆生生的声音,谢璟轻笑一声:“竟还有这样的讲究。”
“我是不是说太多了。”谈思琅有些懊恼。
平日里没什么人与她说起这些,今日谢璟随口一问,她便像倒豆子般叭叭叭个不停。
“很有趣。”谢璟看着明显放松下来的少女,道。
他读过许多书,走过许多地方,见过许多人和事,却从不知晓,原来香牌不能压得太薄。
这当真是一件极有意趣的事情。
谈思琅轻抿下唇。
以往裴朔总说谢璟凶,说谢璟冷,她便也先入为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