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时,她极喜爱吃仁和斋的滴酥鲍螺,隔三差五便要央着母亲差人去仁和斋买回家中。后来蕙姨也知晓了她这个喜好,每当她去将军府用膳时,也会特意备上一碟。
许是那阵子吃得太多,又许是单纯因为年岁渐长、换了口味,后来的她渐渐觉得滴酥鲍螺有些腻味,便鲜少有吃这东西了。
谢璟道:“原是这样,想来是府上的厨子学艺不精了。”
谈思琅莞尔道:“到底不是燕京菜色。”
其实她瞧着,那滴酥鲍螺的卖相是极不错的呀。
谢璟的口味竟挑剔至此吗?
谈思琅又抬眼瞥了他一眼。
这人今日换了身月白色的衣裳,衣摆还绣着竹纹,看着倒是清隽出尘,没想到……内里竟是个重口腹之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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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用过朝食,夫妻二人便往仰南院去。
“对了,因着这宅子是我回京后才置办的,府中一应布置装潢大都是先前主人的手笔,夫人若是有什么缺的少的、或是觉得用着不趁手、看着不顺眼的,直接告诉程嬷嬷便是。”行至半途,谢璟总算想起自己方才要说的话。
谈思琅道:“可若是我喜欢的与你有所不同呢?”
甚至她觉得这是必然会发生的事情。
谢璟喜欢清幽的翠竹,而她却中意热烈的芍药。
他们本就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
“那便依夫人的意见。”谢璟答道。
他并没有什么喜欢的。
除了她。
见谈思琅没有答话,谢璟只当她是应了,正要出言说起别的事情,却又听到谈思琅道:“我觉得……不该这样。”
她猜,谢璟是念着她年纪小,方才如此这般。
“不该?”谢璟眉心微蹙。
“我们以后还要在一起住那么多年,若是有什么我喜欢、你却极看不过眼的事物梗在那里,只怕……会不太好。”谈思琅伸出手去牵着谢璟的衣袖,鼓起勇气问道,“你觉得呢?”
谢璟一怔。
他惊觉,她在很认真地说起他们的以后,这桩在她看来推辞不得的“御赐”婚事的以后。
他何德何能,竟得她如此对待。
谢璟的声音之中带了些涩然:“夫人说得是。”
向来冷静自持的谢大人被夏末的微风吹得有些慌乱:“时辰不早了,快些往仰南院去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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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夫妻二人行至仰南院,蔡萱已在上首候着了。
她见着并肩而来的夫妻二人,连声说好,待喝了他们二人敬的茶,便直接将一早便备好的祖传玉镯戴在谈思琅腕间。
“以前见着你,我便觉得你是个性子好的,”蔡萱道,“那时候倒是没想过,你我二人竟有这样的缘分。”
言罢,又见她从一方锦盒之中取出谢府的对牌,递到谈思琅手中:“如今阿璟娶妻,我倒是可以松快了。府上主子不多,也没多少事情,就是人际往来上要废些功夫。你若是有什么不明白的,寻府上的管事也成,寻我也成。”
她沉吟片刻,又道:“赴宴之时,若是有人欺负了你,你就去寻阿璟。他整日板着脸,也就这点用处了。”
谈思琅不觉轻笑了一声。
往常她怎么没发现,萱姨竟是这样有趣的性子?
她抬眼看向身旁的谢璟。
其实……他也不是整日都板着脸的。
哪知谢璟也在看她。
上首的蔡萱还在说话。
谈思琅倏地收回目光。
……萱姨还在说正事呢,他看她做什么。
谢璟眸光一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