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山城的游乐园里人山人海。
林晚晚戴着一个毛茸茸的猫耳朵箍,被江熠强行按在头上的,此刻正生无可恋地被他拖着,排在过山车的队伍里。
“我警告你啊江熠,我恐高。”她面无表情地看着前面那条几乎垂直的轨道。
“没事,我抱着你。”江熠一脸兴奋,少年气十足,完全看不出昨晚化身为狼的凶狠模样。
林晚晚斜睨他一眼。
信你个鬼。
事实证明,在失重感面前,任何怀抱都是浮云。
过山车从最高点俯冲而下的那一刻,林晚晚感觉自己的灵魂都飞出了天灵盖,只剩下身体的本能,出了响彻云霄的尖叫。
“啊啊啊啊啊——江熠我鲨了你!!!”
旁边的江熠,非但没叫,还腾出一只手,紧紧握住了她因为用力而指节泛白的手。
等过山车终于停稳,林晚晚腿软得站都站不稳,是被江熠半扶半抱地拖下来的。
她脸色惨白,头被风吹得乱七八糟,猫耳朵箍都歪到了一边。
“还……还行吗?”江熠有点心虚。
林晚晚深呼吸,扶着旁边的栏杆,抬起头,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
“挺好的,就是嗓子有点干。”
她嘴硬的样子,让江熠又心疼又想笑。
他连忙拧开一瓶水递过去,又从包里拿出纸巾,小心翼翼地帮她擦掉眼角因为生理刺激而飙出来的泪花。
“不玩这个了,我们去玩点温和的。”
“谁说我不玩了?”林晚晚灌了两口水,缓过劲来,一把抢过江熠手里的园区地图,“走,海盗船!”
接下来的几个小时,林晚晚就跟打了鸡血一样,把所有刺激项目都玩了个遍。
跳楼机,大摆锤,激流勇进……
每一个项目下来,她都是一副腿软嘴硬的德性,但眼里的光却越来越亮,那种肆意释放的快乐,是装不出来的。
江熠就全程陪着她,给她递水,给她背包,在她尖叫的时候握紧她的手。
他看着她在阳光下灿烂的笑脸,心里被一种柔软的情绪填满。
他想,这才是她本该有的样子。
无忧无虑,鲜活明亮。
玩到下午,两人都累瘫了,找了个附近的商场吹空调。
商场中庭的休息长椅上,林晚晚整个人都陷在椅子里,像一条脱了水的咸鱼。
江熠把一瓶冰镇过的矿泉水贴在她脸上,冰得她一个激灵。
“活过来了?”他笑着问。
林晚晚抢过水,拧开猛灌了几口,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我宣布,我的青春,圆满了。”
江熠看着她,眼神温柔。
他安静地看了她一会儿,然后忽然开口,声音有些低。
“晚晚。”
“嗯?”林晚晚懒洋洋地应着。
“等我们回去,过年的时候……”江熠停顿了一下,喉结滚动,似乎有些紧张,“我想……去看看阿姨。”
林晚晚喝水的动作停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