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娆似还听到了一声轻笑,携着毫不掩饰的讥诮恶劣。
有那么一瞬,姜娆觉得自己就好像在大街上走路,原本好端端的,却莫名其妙被人闷头敲了一棍。
敲得她脑子里嗡的一声。
反应过来什么时,周身血液刹那间冲至颅顶。
“你不是谢渊,而是……谢玖?”
一时间。
怔愕、恍悟、尴尬、羞窘、恼然。
话出口时,姜娆依旧蹲在地上,却连声音都发颤了。
虽是疑问,却也是心念百转后一种后知后觉的笃定。至少谢渊不可能会捏碎娃娃,也说不出“说你心悦我”这种话。
可是为什么?分明也就澜园那晚才刚认识,她是哪里得罪过他吗?
澜园那晚她尚且可以理解,是她自己认错人在先。但此番这人明明可以从一开始就表明身份,可是没有……他是故意的,他很明显就是故意的!
是觉得这样很好玩吗?还是她此番“卖巧”的报应?
回应她的除了沉默,只剩窗外簌簌风声。
彼此又都等了片刻。
一个在等对方解释或承认,一个在等对方追问或下文。偏偏谁都没有再开口说话。
就这般僵峙的片刻,姜娆眼睛都红了,丰腴的胸口也随呼吸起伏而越发不稳,是以看到谢玖转身,似打算二话不说就要走人时,她一口气哽在喉咙,整个儿一下就绷不住了。
“站住!”
“谁准你走的,你凭什么走?!”
从小到大,除了上辈子代人和亲,她宁安郡主何曾受过这等委屈?二次被人戏耍,她的少女心事是拿来供人取乐的吗?
将手中团扇狠狠一摔,姜娆猛地从地上站起身来,誓要这人给她个说法交代,否则定要将他大卸八块,便是打不过也要每天骂他八百次!
可恶,过分,太过分了。
姜娆真的要气死了。
然而下一秒,猝不及防,就像老天爷也在跟她做对。
她腿麻了。
先前“甜蜜”陪蹲,蹲着时没有任何感觉。此刻乍然起身,那突如其来的汹涌麻意可谓以一种排山倒海之势将她倾轧。以致于才刚气势汹汹地迈出一步,姜娆便两眼一黑,双腿发软,整个儿径直朝前扑了下去。
电光火石间。
本能怕摔,她下意识张开双手想要抓住点什么。
而后砰地一声——
隔着本就松垮的浴袍和薄薄春衫,两具年轻的身体倏忽相撞。
仿佛一团柔软棉花撞上了铜墙铁壁,姜娆霎时头晕眼花。那汹涌的麻意也被撞得扩散开来,她止不住“啊”地呻吟出声。
双手下意识抓住男人身上浴袍想要稳住身子。
可是天杀的,身子根本不听使唤。
一点点的,随着彼此衣料摩挲、纠缠,她整个儿像根煮熟的面条一般直往下滑,下滑,再下滑。
直至扑通一声,双膝瘫软落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