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珣眉心狠狠蹙起,自己手机也开始叮铃咣啷响个不停,几个亲近的朋友旁敲侧击打听这消息的真假。
尤其是唯一知道自己曾经和楚观玉谈过恋爱的季从琅。
消息几乎刷屏了。
“联姻的消息但凡露出来,退婚就不是两家动动嘴皮子的事了。老太太最重面子,要是只有盛、楚两家私下里商量着来,婚退也就退了。但若是人尽皆知的婚约,啧啧啧。”
消息流传开,就是双方默认的意思。
如果说先前只是两家小打小闹,口头约定,那现在的局面,就是直接给盛珣的头上,安了一个楚观玉未婚妻的帽子。
盛珣听着盛丹青的风凉话,抬腿就走,忙不迭地找到楚观玉的电话,进了卧室就拨出去。
卧室足够安静,不会有只言片语被盛丹青听见。
几乎一接通,她就立刻开口解释,话里还有点紧张的意思:“楚观玉,消息不是我放出去的。我没想拿联姻绑住你。该有的契约精神我还是有的。”
她絮絮叨叨说了一大堆,换来的是楚观玉轻轻柔柔地一声叹气,语气疲惫:“我知道不是你。”
“我自己的问题,对不起啊。”
盛珣安静下来,软着嗓子,声音很低:“今天累到了?平白无故和我道歉做什么。”
“嗯,是累到了。楚序昭今天在学校把我们的事说出去了,她和同学提了我们的婚事。后来陆陆续续有人找我妈求证,嗯,总之……局面没控制住。”
“对不起,盛珣,可能真的要你顶着我未婚妻的名头一阵了。”
楚序昭是楚观玉的alpha妹妹,今年高三,没少让长辈头疼。她同班同学几乎涵盖了锦城各行权贵,怪不得消息传得这么快。
“不用道歉。”盛珣的声音愈发缱绻,她低声道:“你好,未婚妻。”
话音入耳的时候,楚观玉轻微地抽了一口气,眼眶有点莫名的湿润。
情感一点点漫溢,好像要冲破她的生理防线,很突然的泪意。
心底有个声音一直在念,反反复复重现盛珣的声音。
她含糊道:“很晚了,早点休息,盛珣。”
“好。”
电话被挂断,盛珣嘴角还带着明显的笑意,她手快地把先前给楚观玉的备注改成【未婚妻】,一阵傻笑,又一阵失落。
一种难言的怅惘。
自打分手以后,每过一天,她就愈发清晰地认识到楚观玉对自己的回避态度。甚至逼着自己去接受和她再无可能的结果。
喜欢是可以消磨的,喜欢也是可以被残忍切断的,她无数个日日夜夜自我暗示:楚观玉没有什么好喜欢的。
又无数次嗤之以鼻:谁会喜欢楚观玉啊?
可每次发问的结果都是一个——楚观玉值得所有人去爱。
后来盛珣选择和自己和解,劝慰自己:你们不合适,你们有缘无分。
好不容易看淡了情爱,逃离名为楚观玉的漩涡后,同意了老太太提出的商业联姻,偏偏又是她。
偏偏又纠缠起来。
功亏一篑。
她讨厌这种无能为力,讨厌在感情里无能为力的自己。上位者习惯了把所有筹码揽在手中,alpha的本能更让她渴望控制和占有,她的每个因子都在叫嚣着得到,但她在和楚观玉的关系里无疑是劣势的,是只能渴求对方的那一个。
爱得太狼狈,索性不去爱。
骄傲和自尊不可以败在爱的命题下。
盛珣觉得自己的标记牙隐隐发痒,熟悉的躁动感漫上四肢百骸,思绪像缠在一起的毛线团,混乱无序。
翻涌的情绪逼出了她最近的易感期。
负面情绪带来的失控感让她眩晕,后颈的腺体灼烧感明显,盛珣用额头抵着墙,低声呜咽,指尖摸索着摁开了家中自带的信息素防溢出系统。
阖着眼体会信息素浓度的暴涨,清晰地嗅到屋子里满是玫瑰香,alpha才安心倒在床上。
盛家的这套系统是花了大价钱升级维护的,对信息素浓度的检测和控制都是世界上顶尖的水平,趁着理智还在,盛珣瞥了一眼数据屏:各项数据都标了红,处在发出警告的边缘。
易感期的alpha格外脆弱,亦格外亢奋,锐化的五感让她敏锐地去捕捉空间中存在的omega信息素。
身上的西装被扒下来团在怀里,衬衫和领带也没能逃脱盛珣的魔爪。
今天她和楚观玉见面了,身上有她的气味。
alpha指尖陷在衬衫的下摆,整张脸埋在西装外套上,舌尖试探地去舔那抹残留的信息素。
盛珣漂亮的脸上全是难耐,瑰丽糜艳。肌肤泛起红,呼吸加重,狐狸眼被一层晶莹的水光覆盖。
太淡了,不够。
楚观玉格外注重信息素的保护,如果不是自己对这个味道过于熟悉,根本察觉不到那种浅淡的薄荷香。
牙齿叼着衣服的一角,盛珣极快地拉开抽屉,在警报即将响起之前,给自己飞快推了一针抑制剂。
笔直且薄的肩背抵在床头,不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