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铜护手猛地缩回,沾满滚油!
油迹沿着裂口迅速流淌。
庭燎已转向晴雨!“火来!”
晴雨手中火镰火绒本能递出!
啪嗒!
火星点亮!
庭燎夹住燃起的火绒,没有丝毫停顿,手腕用力一抖!燃着的火绒精准地掷入裂缝边缘浸油的朽木上!
噗!
橘黄火苗猛地窜起,贪婪地舔舐油脂与朽木,浓烟裹着焦糊味冲天,烧炸的劈啪声如同宣告。
“退!快退!”门外撞门的吼叫瞬间被惊惶取代!
兵卒们被兜头热浪与扑面烈焰逼得连连後退,燃着的撞木被慌乱丢弃。
院内衆人看得目瞪口呆,心提到了嗓子眼。
那燃烧的破口,竟是这位娇柔的小娘子以雷霆手段生生堵住。
就在火焰暂时隔绝内外丶衆人刚透口气的瞬间——
“咻咻咻——!”
数十支带着白羽丶刻着细密编号的铁箭!
如同毒蜂群骤然扑下,带着骇人的尖啸,狠狠钉入庭院砖地丶门柱房檐!
土石崩飞!
一名家丁躲闪不及痛呼蹲下,胳膊被撕开一道血口,院内空气再度凝固。恐惧像冰冷的水银灌满胸腔。
“弓弩手压阵!撞开那破门!”
门外指挥换了人,声音冰冷如铁,“门塌之时,格杀勿论!”
撞门的巨响再起。燃烧着的残破门板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烟灰火星如雨点般震落。
庭燎立于箭矢纷飞的前院空地,烈焰映在她沉静的眼底,没有丝毫退缩。
门缝外兵戈撞击的冷光刺眼。
父亲的手书攥在袖中,纸条边缘已被汗浸得微湿。
她想起南山坡的花。
那野菊刚冒头时那麽细弱,风雨中摇晃得像要折断。
可根扎进泥土深处,死死攥着脚下的土地。
风愈烈,它便伏低,茎秆却更加坚韧。
心识倏然沉入那片烈烈燃烧的金黄,花根扎土之力顺着血脉涌回。
她的身体,就是这别业扎根最深的花,此刻若弯腰,便真如风雨中的浮萍,若挺立……便如那伏低後更加坚韧的茎。
心念如磐石落地。
她猛地挺直了原本在劲风中微晃的脊梁,颈线绷紧如弦,每一个骨节都在无声宣示:门在人在!
庭燎缓缓转身。
背对着轰响燃烧丶烟尘弥漫的大门。
烈风与热浪卷起她未束的长发,在颊边飞舞。
她面对院内衆人——每一张因恐惧而苍白丶因流箭而惊惶的脸。
目光沉如古井,声音不高,却在箭矢厉啸和门板呻吟中清晰地抵达每个人耳边:
“门若破,梁王府入内,必有屠戮!”
她的指尖划过门板燃烧的骇人景象,又点向脚下坚实的青砖。
“此门此地,便是护我们立命的关隘!”
“守关在此!”
每一个字都像钉子,敲进衆人耳膜!
“前有箭!後有火!心无惧!手莫抖!”
声音陡然拔高,清越裂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