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桃深吸一口气,擡眸认真询问:“参加望舒节就一定要打雀牌吗?”
这几天练习下来,她大致熟悉了雀牌的规则,可以两人打,也可以四人打,不但有吃牌碰牌,还有鬼牌仙牌,鬼牌可以当任意牌,仙牌又可以置换对面任一张牌,牌多规则更多,偏偏还是码分制,按牌型叠加算分,相同牌或特定牌型都可加分,她研究了几天,到头来跟沈樾对局还是把把输个精光。
虽然她本来就不是个有天分的人,但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于打牌一事竟然如此没有天分。
没有天分就算了,俗话说天道酬勤,可明天便是望舒节,这勤的时间也不给她,未免有些欺人太甚了。
沈樾不忍道:“是的,参加就一定要打雀牌。月月啊,要麽咱们就算了?”
传说中,望舒节所祭拜的望舒神便是雀牌的发明者,掌财运。传统雀牌每一张都刻有望舒神的不同神态,一颦一笑,一嗔一怒,分别代表雀牌的四种花色——文钱丶百子丶万贯和十万贯。
大家相信,赢得越多,便可以获得越多望舒神的祝福,在接下来的半年内便能够财源广进,日进斗金。民衆打雀牌就是为了纪念望舒神,因此望舒节是一定要打牌的。
但打牌一事本来就是为了开心,说是为了祈求望舒神的祝福,但不过也是大家为了找个理由打牌的说辞罢了,沈樾是不信这个的,她更希望明桃能真的快乐地打牌。
若实在不快乐,望舒节她便留下来在府内陪明桃一起干其他的,同样也算庆祝了。
“不,”明桃逆反心已起,眼神中闪着倔强的光,“我要过望舒节,我喜欢打雀牌,我也要财源广进。”
说罢,她便催着沈樾出牌,“快,到你出了。”
沈樾:“……”
她们正打着,侍女端着药便上来了:“明大人,这是今日的药。”
明桃只瞟了一眼,便略略点头道:“多谢,放着就好。”
沈樾这几日公务繁忙,还是第一次见明桃喝药,看着明桃要把碗喂到嘴边,她突然伸出手叫了声:“诶!等等等等!”
明桃和侍女双双望向了她。
沈樾皱着鼻子认真吸了吸,疑惑道:“这方子是府上宋大夫开的吗?怎麽闻起来甜丝丝的,都有些发齁了。”
侍女连忙禀报:“是的沈大人,只不过,这方子开之前,宋大夫先去了青公子的院子,好像是讨论了一下,除此之外,江公子的药方也是宋大夫和青公子一起开的。”
明桃嗤了声:“他的手倒是伸得长,不就是上回正骨正得还不错吗,还教起宋大夫做事了。”
侍女有些愕然,是她的话传达得有哪里不对吗,宋大夫主动去找的青公子,这也能拐弯抹角地骂上青公子?
沈樾憋笑憋得辛苦,挥挥手示意侍女下去:“没事了,既宋大夫看过这个方子,那应当是没问题的。”
另一头,江遥的院子里。
卿珩驾轻就熟地将场上的牌一一列出,指给江遥看:“你瞧,方才你打出的这张是我没有出过的,因此你需要谨慎。当然,若你有仙牌,这种事情便不必担心,但若是我这边有鬼牌,你那边有仙牌也无济于事,所以在出牌之前,要先看看场上还馀几张,若无法确定我是否有仙牌和鬼牌,那索性不要打这样的牌。”
他的解释耐心而细致,江遥听完後恍然大悟,又有些疑惑,“青公子,那你怎麽能那麽肯定地打出这张呢?”
“因为我记得,你第一轮的时候打过这张,”卿珩从牌堆中轻轻推出一张十万贯,“你打牌的习惯较为激进,若你有与他相邻的一张,在没有再次摸到这张牌的情况下,你最晚也会在第三轮将相邻的九万贯打出,但你没有打,因此我能确定你并没有我要打出的这张牌。”
一席话说得江遥目瞪口呆。
“青公子,你是不是在沧源山光顾着打牌去了,因此才被师父赶下山?”江遥认真询问。
“……”卿珩礼貌微笑,“并没有,青公子,我以前不打牌,也不是被师父赶下山,只是下山历练。”
江遥拿起手边的拐杖,啪地一下就拍在桌子上,吓了卿珩一跳:“怎麽了江公子?”
“我决定了!从今天开始,不吃不睡地练雀牌!待望舒节那日,我一定要成为雀使!”江遥眼神中闪着无比坚定的光芒,仿佛已经看见了银子在朝自己招手。
卿珩听到“不吃不睡”四字,心里便有些不详的预感,果然,下一秒,江遥的眼神便闪了过来。
“江公子,在下肉体凡胎,还是要吃要睡的。”卿珩抢先声明。
江遥顿时眼中便含了泪:“可是,我想攒钱给师姐买点礼物。”
这上刻哭下刻笑的本事卿珩早在卿晗那里见识过无数次,因此心中并未有丝毫动摇,但听到礼物二字时,他还是忍不住多问了一句:“为何突然要买礼物?”
江遥立即道:“今年的望舒节正好是我师姐的生辰呢。”
生辰麽?不知怎麽的,卿珩想起了那个十三岁的黑衣少女,那时的她满脸冷淡地说:“生辰,不知道。”
江遥在他眼前挥了挥手,“青公子?青公子?所以你这是答应咯?”
卿珩回过神来,点了点头,“好,江公子有问题尽可以问我。”
原来,她的生辰竟是和望舒节同日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