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赵啓被看管着,师父料这三名暗卫投鼠忌器,不会有动作,便只派了简单的士兵在周围把守,并未让金鳞卫参与。
明桃皱眉想了半天,仍然没有头绪,白天这三名暗卫都还出现在了赵啓身边,若说要潜逃,怎麽偏偏挑了他们来的这个晚上?
她极快极轻地跃上了房顶,并示意温郁儒和青淮一同上来。
“那三名暗卫迟迟不现身,我觉得事情有诈。”虽时间不多,但明桃认为,现在不是闯进去的最好时机。
温郁儒小声问:“难道是我们要来的消息泄露了?”
“泄露了那不是应该带着赵啓一起逃吗?这也说不通吧。”明桃皱起眉。
卿珩原本正要说话,突然察觉到什麽,面色一凛:“嘘,有人来了!”
明桃同样听到了那道极轻的嘎吱声。
院门被什麽人给推开了。
片刻後,一缕若隐若现的白烟自地上飘浮而起,三人面色齐齐一变。
明桃和温郁儒对这个味道再熟悉不过,经常杀人的都知道,若要神不知鬼不觉杀了一个人,最离不开的就是这迷烟。
卿珩则是基于一个大夫最基本的判断,这烟刺鼻而又辛辣,明显不是什麽好东西。
他刚要说什麽,就见明桃和温郁儒齐齐掏出了一颗药丸吞下。温郁儒离他比较近,十分好心地多拿了一颗给他,卿珩迟疑了一下,还是吞了下去。
药丸在舌尖的时候,卿珩辨别了一下主要成分。皂角丶细辛丶麝香丶蟾酥丶冰片丶牛黄丶闹羊花,都是泻火去阴,预防昏厥气闭的良药。
移开屋顶一块砖,看着那白烟渐渐充斥了整个屋子,明桃看着还在睡中的赵啓,冷笑一声:“这下真是有好戏看了。”
赵啓吸了迷烟,本来还因为梦境紧皱的眉头瞬间便松了开来,显而易见是晕过去了。
看着渐渐靠近他床头的那三道身影,三人有目共睹,若是不插手,赵啓这一下晕过去恐怕是别想再醒来了。
最前面那道身影缓缓举起了手,就在他要将刀狠狠刺向赵啓的一瞬间,明桃对温郁儒使了个眼色。
温郁儒略略点头,抽出腰间环绕的长鞭,狠狠一扫,半个屋顶的瓦片顺间都被击了个粉碎!
碎瓦砖石纷纷坠落,巨大的响动让屋内三人都顾不得去杀赵啓,而是急急擡头朝屋顶看去。
这一擡头同样使得屋顶三人看清了他们的模样,明桃眼神一凛,果然是赵啓的三名暗卫!
温郁儒飞身而下,脚尖点地的瞬间便将长鞭甩出,直朝三人脖颈而去。
那鞭子速度极快,鞭身布满倒刺,又因为占了先机,竟生生绞死了其中一名来不及避开的暗卫,那暗卫还未从惊惧的表情回过神来,头却已经啪地落了地。
剩馀的虎成和玄平心里一惊,堪堪躲开这条如蛇的长鞭。两人对视一眼,都明白今日任务恐怕是完不成了,齐齐後退一步打算撤退。
明桃看向一旁的卿珩:“快,不论用什麽法子,把赵啓弄醒。”
说罢,她也跳了下去,拔出扶光,正好拦住玄平和虎成的退路。
四人僵持在原地,玄平和虎成背对背站着,怎麽都不明白这两个突然冒出来的女子是哪里来的。
“怎麽,认不出我了?”明桃讽刺一笑,转了转手中扶光,身形一闪便将剑架到了玄平的脖子上,“敢在官驿杀人,你好大的胆子。”
玄平知道,这里不是岭南,本就不占地利,此时外面说不定全是南越侍卫,硬拼不是个好办法,只能勉力平静下来,端详眼前的女子。
明明是一张陌生的面孔,却意外地给他一种熟悉感。
他盯着眼前女子明亮的双眼,电光火石间,突然明白了这熟悉感是从何而来。
一样的英气勃勃,一样的圆眼,只是多了几丝狠厉。并且,身上同样背了把剑。
是那天将他打下台去的少年!
“你果然是女的!”玄平咬牙切齿,心中不免多了一丝绝望。不出意外的,这几个肯定都是金鳞卫了。
若是只有明桃一人,他或许还会考虑打上一场,但眼下他和虎成已经失去先机,又在官驿这种离皇城极近的地方,想要硬拼出去几乎是不可能的。
玄平不愿输了气势,朝她的手腕看去,恶狠狠地笑:“我送你的礼物,你可还喜欢?”
听到这话,卿珩施针的手顿了顿,心中划过一丝无名怒火。
明桃将他语气中的挑衅意味听得一清二楚,但丝毫不在意,只是将扶光又往他的脖子送了几寸,强迫着他转过头去,面向尚在晕厥中的赵啓:“我希望你一会儿还能笑得出来。”
温郁儒用鞭子将两人捆好,手上捏着鞭柄,脚踩着虎成的头:“师姐,怎麽说?要现在杀了吗?”
虎成想要挣扎,不曾想他越挣扎,那鞭子上的倒刺就刺入越深,痛得他叫出声来。
温郁儒紧了紧鞭柄,好心提醒:“我这倒刺有毒,一会儿眼歪嘴斜了可别怪我哈。”
“没用的废物,别叫了!”玄平啐了虎成一口,越是这种时候越不能露怯,这蠢货!
虎成心里暗恨,迟早都要交代在这了,还装什麽装?!但他一向不敢忤逆玄平,也只能闭上了嘴。
明桃盯了会儿地上那头身分离的暗卫尸体,淡淡摇了摇头:“不急。”
虎成和玄平目瞪口呆地看着她面不改色地将地上挡路的头颅踢开了去,又没事人一样坐到了赵啓身旁。
赵啓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第一眼见到的就是明桃笑眯眯的脸,差点没吓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