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晗哼了声,摇了摇手指:“你姑奶奶我看的话本子没有上万也有成千,就你们俩心里这点小九九,根本瞒不过我。”
江遥吵架时嘴从来不让人:“怪不得你不会武,时间都拿去看话本子了。”
卿晗正要张牙舞爪地去打他,突然听到外面有脚步声响起。
她能听到的脚步声,江遥自然早就听到了。既然江遥没反应,那肯定是认识的人。
这人是故意的!故意想让她在这人面前出洋相!
卿晗立即收了手,心中安慰自己,能屈能伸才是好姑娘。
果然,烛影很快照出了温郁儒的面孔。
简单交代了一下情况後,郁儒察觉到了车内气氛诡异,于是狐疑问:“你们俩刚刚干嘛呢?”
“郁儒姐姐,你来,江遥刚刚跟我讲了个秘密。”卿晗狡黠一笑,攀住温郁儒的手臂,“我讲给你听。”
江遥顿时手足无措起来,又不敢说什麽,只能用眼神警告卿晗不要乱说话。
温郁儒不知想到了什麽,脸色有些红,对卿晗道:“出来说吧,我正好要再点一下带的东西。”
卿晗馀光瞥到江遥鬼鬼祟祟地也想跟着下车,立刻喝道:“你偷听我们女儿家讲话做什麽,回车上去!”
温郁儒走到了另一架驮着大大小小箱子的板车前,终于忍不住问:“什麽事呀青仪妹妹?”
温郁儒突然想到,前几日青仪也私下来找了她,大意就是想多带点喜欢的吃食。她立即微微板了脸,认真道:“若是要多带几箱糕点那可不行了,咱们带得已经够多了,越往南走越热,带多了会坏掉的。”
卿晗连忙挽住她的手道:“不是的不是的郁儒姐姐,是有关江遥的事。”
听到她说江遥,温郁儒眼神中划过一丝紧张:“他有什麽事?”
卿晗特别喜欢和这个时候的温郁儒说话——脸上红扑扑的,眼神中透露出些少女的羞涩,可爱极了。
她和明桃是两种不一样的人,郁儒姐姐是看着凶巴巴的,但其实心地软极了,又活泼又亲切。但明姐姐就不一样了,明姐姐的长相看起来很好亲近,但心里却好似有一层冰,即使她同样关怀自己,但总让卿晗觉得疏离。
譬如午膳碰到她不喜欢的豆芽,郁儒姐姐会帮她挑出来,但明桃是绝对不会做这种事的。而当她以为明桃其实根本不在乎自己时,她又会在自己连续抱怨了几天膳食难吃之後,偷偷大晚上溜出去到清波楼给自己买好吃的。
卿晗选择跟明桃住,也是因为明桃身上有种别人都给不了的安全感。除了哥哥之外,在谷外,她第一次在一个人身上有这样的感觉,她相信,再不会有其他人能像他们一样,毫不迟疑地在爆炸的一瞬间挡在自己身前。
卿晗喜欢和她们相处,尤其当温郁儒叫她青仪妹妹的时候,她总是忍不住跟她撒娇。
“郁儒姐姐,你喜欢江遥吗?”卿晗没直说,而是眨巴着眼睛看向郁儒。
温郁儒理东西的手一顿,语气中透出一丝紧张:“你们刚刚在车里就是在聊这个?”
她抓着箱子的手紧了紧,有些结巴地问:“江遥都说什麽了?”
“他说他喜欢你,郁儒姐姐。”卿晗笑眯眯地趴在箱子上,撑头看着郁儒。
她也没说假话啊,是事实。
温郁儒立刻深吸了口气,手上的动作加快了许多,几乎可以说是在飞速整理东西了。
卿晗嘿嘿了两声,扑上温郁儒的臂膀:“郁儒姐姐,你怎麽不说话呀。”
“我……”温郁儒脸都红透了,四处躲闪着卿晗的眼神,正发愁该怎麽办,突然听到由远及近的一阵脚步声传来。
“啊!师姐他们回来了!”温郁儒仿佛碰到了救星,急急便拉着卿晗迎了上去,“你哥哥也回来了。”
卿晗撇撇嘴,知道这谈话是进行不下去了,只好任她拉着自己往前去。
只见哥哥身後还跟着一个年轻男子,想必就是刚刚郁儒姐姐说的赵啓了。
借着城墙火把的光,卿晗上下打量了一下这赵啓:容貌出挑,衣品尚可,就是脸上一股淡淡的死意。
她有些不满,小白脸就该笑着才好看,老一副要死不活的模样算什麽,此去岭南长路漫漫,她唯一的乐子可就指着这赵啓了。
明桃率先问郁儒:“怎麽样,东西都没问题吧?”
郁儒笑着点点头:“没问题。对了师姐,二师父让我带句话,说要我们一路小心,待我们回去,三师父正好生下孩子,那时他带所有金鳞卫一起去清波楼吃酒。”
明桃眼神微动,想起三师父临走前和自己说的话,心里泛起一阵暖意:“自然,我们快去快回。”
不再废话,明桃跨上马,回头看赵啓:“你,跟着青仪一起坐马车。”
赵啓不满地嚷嚷:“我会骑马,女的才坐马车呢!我要骑马!”
不过,抗议自然是无效的,赵啓被卿晗瞪着眼赶上了车後,馀下的人同样利落地上了马。
晨光微熹之际,他们终于踏上了前往岭南的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