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块稍高于周围地面的金砖,卿珩在上面叩了叩,又摸了摸周围,沉声道:“里面是空的。”明桃立刻回头,眼神刺向赵雍。
赵雍听了这话也是一脸莫名,看着明桃几乎要杀人的表情,他急忙为自己辩解:“就在那里面,我都放在那里了,不可能没有!我,我去打开给你们看!”
明桃眯了眼,想看看他究竟要耍什麽花样,如他所愿将扶光放了下来。
赵雍立刻急急奔向那块砖,熟练地按开机关。
只是,那地砖下的暗格,一如卿珩所说,空空如也。
看着赵雍颓然倒地的模样不似作僞,明桃心底思忖:她和卿珩的闯入显然出乎了赵雍的意料,且用时极短,赵雍绝没有机会销毁这些证据。而赵雍与袁朗结盟,保留这些证据只会于赵雍有利。那麽只有一种可能,袁朗小心谨慎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表面与赵雍结盟,背地里却留了一手,在他宫中埋了自己的人,早早便将这些东西神不知鬼不觉地处理了。
想起赵雍口中“你们京城的腌臢事”,明桃心底越发沉了下去,或许,心机深沉的不只袁朗,还有袁朗背後那人。
虽没了直接证据,明桃仍不愿意放弃,执着追问:“除去信件,袁朗就没用其他方式和你联系过?”
不知何故,听到明桃这话,赵雍脸色突然一变,身体往後缩了缩。
卿珩注意到他的不对,立刻冷声问:“莫非,袁家曾派其他人与你联系过?”
明桃讶然看向卿珩,不知他怎麽突然问这句话。
看着赵雍眼中的慌乱,卿珩心底的念头越发强烈,几乎已经要坐视心底的猜测,他又追问:“果真如此!派的是谁?”
卿珩步步紧逼,眼中少见地出现了凌厉之色。
“我……我……”赵雍又摸向自己的後腰,仿若害怕地往後退去。
明桃细细想了一遍袁家的所有人,一个猜测蓦地跃上心头,她越想越震惊,这怎麽可能?
她猛地抓住赵雍的衣领,大声质问:“是不是袁释?!”
赵雍眼睛猛地睁大,但只是颤抖着嘴唇,一言不发。
是了,就是袁释,什麽外出求学,什麽寻花问柳,什麽只知享乐,不过都是掩饰!他离开京城,就是为了前往岭南!
除了造反,还能有什麽事情重要到要让袁释代表袁朗亲自来谈?
明桃几乎不可置信,如果真是这样,那麽早在大半年前,袁朗就已经计划着与赵雍里应外合,一同推翻赵邝。
“所以,无论是袁释作的恶,还是比武场上的种种,不过都是试探,不,或许,用陷阱更合适,你们早期待着陛下发作的那天了。”明桃紧攥拳头,咬牙切齿地说出了自己的推论。
赵雍方才还有些害怕,现下却似乎被她的愤怒逗笑了,“金鳞卫,你以为你的好陛下是什麽善人吗?你这话说的,好像十恶不赦的都是我,反倒赵邝成了那个被逼无奈的好人?”
“你怕是不知道赵邝为了登基都做了什麽事吧,”赵雍嗤笑一声,“哦,不对,你怎麽会不知道,你们金鳞卫不就是他的狗吗,你也应该给他干过不少脏事恶事吧?我们作恶,难道你们就没有?”
明桃瞳孔骤然紧缩,何玉姬和何识安的脸浮上脑海。愧悔几乎要让她失去理智。
卿珩见她脸色不对,心道不好,暗恨赵雍死到临头还要作乱,立即声色俱厉地想让赵雍住嘴,却见明桃已经拔了剑往赵雍走去。
赵雍见到她可怖的脸色,心里一惊,立即住了嘴,不着痕迹地将手收回胸前。
卿珩拧起眉,心里阵阵不安,他从刚刚开始就觉得有哪里不对。最不对劲的,赵雍为什麽不想让他们知道袁释曾经来过岭南?他与袁家有所勾结的事早已衆人皆知,又怎麽会害怕他们知道袁释来过岭南?他真正不想他们知道的事情到底是什麽?卿珩总觉得,有什麽很关键的东西被忽略掉了。
“明姑娘,”他扯住明桃的手臂,想要阻止,却被狠狠甩开。
卿珩心里越发不安,闪到了明桃身前:“明桃,等等!”
“话已经问完了,他已经没有用处了。”明桃一甩扶光,冷漠道,“闪开,你不是也想替何玉姬和那些被害的人报仇麽?”
何玉姬——卿珩终于抓住了那丝不对,所有事情瞬间连成了线,他脑中豁然清明。
他刚要说什麽,突然,明桃神色巨变,双眼圆睁,一把将他推了开来。
下一秒,一道剑光一闪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