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是什么样子呢?”许炳棋推开摇摇欲坠的顾晓昼:“我不一直这么睚眦必报吗?”
之前顾晓昼一直指责她睚眦必报,可她真的睚眦必报时顾晓昼又说她之前不是这样的。
但许炳棋懒得再思考对方的逻辑,思考一本没有逻辑的万人迷小说里的配角的心理本就是无意义的行为。
顾晓昼一时语塞。
往昔的记忆仿若决堤的洪水汹涌着朝她席卷而来。她仿佛置身于记忆的漩涡,耳畔回荡着无数曾从自己口中说出的恶语。
如同一把把戳向自己的利刃。
顾晓昼犹如大梦初醒般恍然回神。
她一直以为她们的友谊走到如今这个地步是因为如今的许炳棋太过绝情,可现在一切倒置,她终于看到了自己的问题。
好像在此之前,她们的友谊一直由许炳棋苦苦支撑,可现在许炳棋也放手了,因此这段本就摇摇欲坠的友谊瞬间如大厦倾塌,只留下自己无措地站在废墟中。
顾晓昼脑海里一点都没有思考录音上传后自己是否会身败名裂,她想的只有她与许炳棋关系的破裂。
明明青葱岁月里,许炳棋有什么秘密都会与自己分享,可时光流转间,现在的许炳棋已经不愿意再与自己多说一句话了。
许炳棋推开顾晓昼后直接用钥匙打开了门,确认顾晓昼仍是一阵失魂落魄的模样后迅速关上了门。
她不负责教导心智未发育成熟的顾晓昼成长。
自从确认是顾晓昼陷害她以后,她每次看到顾晓昼都有一种恶心到反胃的感觉。
前世直到临死时,她都从没有怀疑过罪魁祸首是顾晓昼。
关上门后的许炳棋还能听到顾晓昼一遍遍拍门的声音。
顾晓昼只觉自己的心跳如雷,一下下重重撞击着胸腔,与她疯狂拍门的声响交织着形成一片混乱而急促的轰鸣。
顾晓昼不再想那个得意的花瓶,不再想曾经的过往,她脑子里只有让许炳棋打开门这一个疯狂的念头。
许炳棋脸皮薄,她这样疯狂敲门许炳棋一定会受不了并且开门的,她的思维从来没有像如今这样疯狂而理智。
很快邻居的抱怨声掺杂在了顾晓昼的敲门声中。
顾晓昼不管不顾,甚至心中更加兴奋了,拍门的动作愈发不可收拾。
许炳棋以前很在意别人的看法的,尤其不愿意在熟悉的人面前丢脸,现在她的邻居来看热闹,她肯定会忍不住开门让自己进来的。
可顾晓昼想错了。
门的另一边,许炳棋很冷静地报了警。
“你好,我被一个疯子骚扰了,她现在正疯狂砸门。”许炳棋平静地报出地址后补充道:“她现在的精神很不稳定。”
随后许炳棋在耐心听完对方“等待过程中注意安全,不要贸然开门”的提醒后挂断了电话。
警车很快到达了现场。
周围抱怨的邻居在看到警员来到门前后都迅速闭上了嘴,但眼神里却闪烁着按捺不住的好奇,满心期待着即将发生的热闹。
只有陷入执念的顾晓昼仍然毫不在意地用力敲打着门。
“顾小姐,您的行为已经构成了扰民,请您立刻停止这种行为。”
没有人不认识顾家的大小姐顾晓昼,也没有人见过举手投足间尽显名门风范的顾晓昼如此失态。
顾晓昼慢慢停止了敲门的动作。
并非是因为警员的劝阻,而是因为她意识到一个可怕的问题。
“有人报警了。”
她环视四周:“是谁?是谁报警了?”
没有一个人应答,每个人的脸上除了来不及隐藏的好奇,没有其他多余的表情。
顾晓昼垂下了头,发丝凌乱地散落在脸颊两侧,遮挡住了渐渐泛起了血丝的眼睛。
她没有想到许炳棋会如此绝情。
顾晓昼无视所有人好奇的目光,脱离般倚靠在门框上,仿佛这样还能保持与许炳棋的最后一点联系。
她终于意识到一个事实,那就是许炳棋宁可打电话报警,也不愿再见她一面。
隔着一道门,许炳棋不可避免地听到顾晓昼略带嘶哑、声线破碎的呼喊。
许炳棋心绪平静地听着这一切,希望顾晓昼能被尽快劝走。
可顾晓昼反常的举动使内心的疑惑不断放大,就像被不断充气的气球,逐渐膨胀到了不可忽视的地步。
无论是前世还是小说剧情,成年后的顾晓昼对她都满是厌恶,为什么重生后顾晓昼反而会主动纠缠自己呢?
明明自己重生后主动与顾晓昼绝交,可顾晓昼却三番五次找到自己,这一次甚至理智尽失般砸门,只为再见自己一面。
冥冥之中,除自己以外的其他人似乎也都脱离了小说剧情走向。
就像是蝴蝶效应,一只蝴蝶在亚马逊雨林轻扇翅膀,便引发了千里之外的一场风暴。
心中的猜测如泡沫般不断膨胀,许炳棋按了按太阳穴,感觉事情远比自己想象中更复杂。
门外的顾晓昼缓缓站了起来,原本为见许炳棋而精心描绘的眼线,此刻被泪水晕染,宛如两条蜿蜒的黑线,顺着脸颊缓缓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