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答滴答,像是落雨声,可那并不是雨,蜿蜿蜒蜒流淌在了地板上。她好像无凭依一样腾空而起,后脑被托着,耳边一阵风一样,是在下楼吧?她猜的,不清楚了。“疼,好疼……”她抓住手边触手可及的衣料,用尽所有力气,只说了这几个字,声音极尽委屈,像是风中瑟缩的落叶,惹人怜惜。她要他,可怜她,越可怜越好。也要他愧疚,越愧疚越好。之后,终于像沉入了黑暗的河底,再也没有意识了。算计央央消毒水的味道,还有滴滴滴的声音。最先恢复的嗅觉和听觉。一切一切,都不是仲鸯熟悉的样子,很吵,她下意识皱起眉头,想要逃离这个空间。“央央?央央?”有人在喊她,之后便是一阵脚步声,好几个人的样子。接着,她感知到了冰凉的仪器,还有药的味道。“……”她启唇轻轻说着什么,拼命抬起手想要抓住什么。只瞬间,仲鸯的手就被握住。她那不算混沌的意识中划过一丝安定,之后缓缓睁开了眼睛,入眼便是陈行简的脸。见她醒了,陈行简赶紧倾身上前询问,“疼不疼?”声音里带了些藏不住的颤抖。可这时,当仲鸯完完全全睁开眼,望着那张眼下有些乌青的脸时,却像是吓了一跳一样,拼命要把手抓回去。见她这样,他眼里的欣喜渐渐有些消退,到最后全是悔意。“对不起。”声音低沉带着些哑意。仲鸯将头撇到一边,一副不想理他的样子。呆呆望向病房一角的月牙白色屏风,她望出了神。时间一分一秒在过去,她真的没有再理过他,连话也不说一句。陈行简闭了闭眼,满脑子都是她叫自己的样子,明明,她潜意识里其实还是依赖他的。所以,她对他是有感情的……是他的错,不该气昏了头那样对她的……又定定看了她一会,大概也看出来了现在她不待见自己,便出去了。随着门被轻轻合上的声音,偌大的病房里只剩她一个人。如果没有猜错的话,过不了多久他就会想尽办法说要补偿她,问她有没有想要的东西……他一向如此,仲鸯最厌恶这一点,就好像她的痛苦都可以用这些物质来填满,她的痛苦好像不是痛苦,被无限缩小,最后变成了一堆铜臭。可这次的计划却要利用这一点,倒是讽刺。不同的是,这次的事情他以为是自己一手造成的,人在极度愧疚懊悔之下做事通常会比平常要没有逻辑一些。所以,如果自己在这个时候做出些说出些与自己平常不太相符的表现,他大概也不会去细想了,而是会迫切双手递给她。可就算是这样,自己也要谨慎谨慎,再谨慎。希望,一切都会和自己想的一样,顺利……思索间,门锁咔哒一声被拧响了。以为又是陈行简,她没有动静,依然望着那扇屏风。“央央?”行玉姐?!听到那阵温柔的女声,仲鸯以为是自己听错了。可偏头一看,发现真的是她,不是自己的幻觉。“行玉姐,你怎么来了?”仲鸯声音有些欣喜,但转念又觉得自己这副样子要让行玉姐担心了,又有点难受。见她挣扎着要坐起来,陈行玉赶紧走过去将她扶起来:“我听说你出事了。”说话间,她望了一眼央央头上裹的纱布,还有那没什么血色的脸,眉头都皱做一团,颇为担心:“怎么回事啊?怎么弄的?疼不疼?有哪里不舒服吗?”听行玉姐紧张得问了一大串,仲鸯笑着宽慰她,“不小心没站稳撞到茶几了,没事,小伤。”这伤不算大,毕竟是她自己撞的,仲鸯心里有数,可到底没什么经验,大概是比自己想象中的严重了那么一点点。闻言,陈行玉叹了一口气,语气带了些责怪的意味,但终究不忍心责备她,所以听起来不痛不痒的,“多大人了,做事情还那么毛毛躁躁的。”“是呀,我知道自己毛毛躁躁的,所以现在最大的追求就是想要一栋自己的大房子,在里面种好多好多花,安安稳稳的就好。”仲鸯笑看着行玉姐,似不经意间说了这句话,而后便转移了话题:“行玉姐,你最近,还好吗?”说着,她的眼睛望向陈行玉,是抑制不住的担心。听到央央的话,陈行玉神色不太自然,过了一会儿才摇摇头:“没事,挺好的。”她无声叹了一口气,默了默才继续说道:“有没有什么喜欢的类型?我帮你找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