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臀股再次压在小胫和足跟。女子小声道:“阿兄是不是很累?”李闻道眼眸半耷,看着那只覆在自己手背上的手,但不知是她的手太小,还是自己的手太大,居然不能将青筋尽数遮挡。他动了动手指。男子已不是寡言,而是无言,褚清思的内心也变得愈益焦灼:“难道阿兄今日没有休息?还是因为多日通晓不寐,所以身体不适?”她今日去问过翁翁,翁翁说男子日阅文书,夜览典籍。在女子低声喃喃之下,梦中宇文劲的言语再次出现,还有那些帛书尺牍。李闻道不知为何,突然很想笑。心中所想竟只有虚伪二字。于是,他抬起未被女子手心所覆盖的手,接着前面那个吻继续。褚清思的噂噂囁囁也就此休止,余下的所有言语都被含入对方口中。李闻道给予所有温柔,吻在口中,吻在颈侧,吻在耳上,从不在同一处流连,有如清风拂过:“我身体无恙。”褚清思猛然想起须摩提前面所言之事,急切解释:“那个尺牍”她想说自己也不知道是何人所寄的。但李闻道好似不满女子此刻的主动提起,原本很有分寸的唇齿恍若利剑,深入血肉之下。他不想听,耳垂刺痛的褚清思便不再多言了。李闻道问:“泱泱可有何事还未曾告知阿兄?”褚清思摇头。她做的所有事情,男子知道,父兄也知道。因为掩盖毫无意义。男子含吻了下她的唇,然后离开:“泱泱又骗人。”褚清思疑惑。李闻道看向散落在地上的简帛,嗓音中的笑意变得有些不明:“泱泱竟如此珍视这些。”褚清思当下明白,身体往右侧偏移,伸手拾起一张帛书。这是从安西而来的尺牍。宇文劲离开洛阳已经有一年。每次息兵都会给她寄送尺牍,漫谈在西域的见闻。她阅看以后,便与平日所看的竹简随意放置在一起了,但手中的帛书似乎还未曾看过,书中言及近日大捷,少年的喜悦之情已经不能抑止,迫切要与她共享。今日须摩提所提及的尺牍或许就是这个。可这褚清思抬起头:“我与宇文阿兄少时就喜欢在一起嬉戏,常常互相遮蔽,相约旅行,长安及其四周皆有我们的足跡,在阀阅子弟之中也惟独我们二人年岁相近,所以不论忧喜都习惯告知彼此。”李闻道弯起唇,将人抱到身上,抬颔回应:“我知道。”被抱坐在腿上的褚清思低头,怔忪看他,男子好像并未愤怒,又或许是并不在意。而后,他哑然喟叹:“先帮阿兄消下去。”意识到言外之意后,褚清思委屈地皱起眉。瞥见女子不肯为此费力的神色,李闻道无奈一笑,出言退让:“一次就好,何况这都是泱泱的错,泱泱难道不应该承担其责吗?”随后,褚清思伸手,手指轻动。望着男子在自己的动作之下,呼吸逐渐急促,黑眸变得潮润,耳廓也红了。她屏气,不愿错过。以为终于结束的时候,李闻道有力的手掌又分开她的双膝,而宽厚的大掌几乎将女子圆滑、毫无任何瑕疵的膝头都尽数掌于手中。最后又俯身下去。有异的是,饮水所用的力气太大。精神开始恍惚的褚清思终于明白,他并非不在意。他其实也是愤怒的。从很久之前,在男子还是那个寡言的少年时,褚清思便知道他愤怒的时候,反而会变得很平静很温柔,所以自己总是以为他的严厉是源于曾应允父兄要尽心教导自己,而温柔是源于博闻强识而让,敦善行而不怠[2]。但直至此时,她才知道在平静之下,原来是如此。一举一动都是如此用力,彷佛要将她揉碎。在被眼泪所模糊的视线中,褚清思又一次看见了前世的他们。她跪坐在地上,手上在整理竹简。而男子也自他们居室右侧的浴室走来,屈膝跪下,从身后抱着她。对此习以为常的褚清思将卷起的竹简放入筐箧,想起近日男子在朝廷所处置的事情,随口问道:“陈州如何?”李闻道如实答:“孟通已经前去处置。”褚清思有些惊愕:“魏阿兄不回洛阳了?”李闻道嗯了声:“他将直接从长安去陈州。”褚清思看着身前那双大掌,语气中带着怨恨:“今日是第九日。”为给她休养身体,男子近日开始禁欲,一旬才一次。李闻道声音微扬:“泱泱不想吗?”褚清思并不言语,只是往身后宽大的胸膛靠了靠,以作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