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声音响彻天际,迅速传播开,几乎每只听到这声音的魔,心头狠狠一颤,大脑眩晕。
越来越多的魔来到此处,修为低的无一例外被压制住,有魔见无法抵挡她,连忙回去通报。魔域内混乱一片,很快一股强大气息涌出,包围魔域,抵消北溯这句话里威能带来给群魔的影响。
那气息如陨石天降,落在北溯面前,烟雾散尽,一道褐色身影显现。
黑发编成细细蝎子辫,四肢银环碰撞,
声音清脆,身上衣裳堪堪遮住三点,与没穿没什么区别。
他眯着眼打量喊自己的女子,视线落到她身后的男人身上,看他们的神情陌生。
“两个修士,来魔界寻死?”白日刚失手,心情不佳,遇上两个来送死的人族修士,他不介意都杀了。
他捏拳就要将这两人揍得稀巴烂,幽蓝的魔焰附着在拳头上,一拳挥出。
北溯未动,张口道:“许久不见,看来你已经忘了你还欠我一条命。”
雾漓没有反应,已经逼近她身前不到一米,却再难进一步。
飞旋的弯月拦住他,随后他眼前一晃,周围事物消失,只余下身形巨大到遮天蔽月的巨蟒。漆黑的鳞片反射月光,在空中高悬,投下的阴影将他覆盖,在巨蟒面前,他尤为渺小。
进攻的动作蓦然停滞,倒映巨蟒身影的瞳孔颤动,雾漓的双眼直直盯着这条黑蟒,竟是一次都未曾眨眼。
双眸死死盯着,那一瞬间爆发出强烈的情绪,起初是恨,想立刻杀了眼前这条蟒,亲手将刀捅入她身体,一片一片削了她的鳞片,扒了她的皮。
可恨之后,涌出的是与另一个极端的情感。
他眼中竟然流露出了怀念,仿佛看到许久未见的好友,看见她再次出现在自己面前,想问她最近过得怎么样,这么多年,为何不来见他一眼。
雾漓望着仿佛近在咫尺的巨蟒,缓缓伸出手,呢喃一声:“殿下……”
这一声殿下,等了三百多年,才在今日,再一次喊出口。
“啊哈……”他忽然捂住脸,身子颤抖,微弱的颤声发出,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急促。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他松开捂住脸的手,仰天长啸,笑得呼吸不顺也没停下,脖颈血管凸起跳动,像个疯子一样不住地笑。
你没死,你果然没死,你果然没死!
笑声戛然而止,一滴水润的液体滑落,他挺直了身子,死死盯着这条黑蟒,杀意覆盖双眸,下一瞬身形闪到黑蟒面前,抬手一拳砸下。
即将触碰到黑蟒之时,这条黑蟒在他面前碎了。
面上惊慌一闪而过,收回拳头张开手,慌乱地想要去碰了一碰这条黑蟒,黑蟒身影彻底消失,女子的面容闯入眼帘。
雾漓呆滞了片刻,张手就要去撕她的脸,强大的威压控制着他的手,无法逼近一分一毫。
北溯瞧着他那样,就知道没忘记。
“认出来了?”
雾漓冷笑:“你这张脸我可不认识。”
他盯着这张全然陌生的脸,咬牙出口:“先让我把你脸上的皮揭开,看看底下那张真皮是不是我认识的那张。”
北溯没放开他,此人就是个疯子,逮着机会就要捅她,身为妖时不知遭到他多少暗算,他们之间,渊源太深。
“我要在你这住几天。”北溯直接略过他,控制成镜的身体跟上自己,往里走,“给我一间空房间,不要打扰我。”
雾漓盯着她的视线转移到她身后的男人身上,眸中的杀意更盛,一只手被控制,另外一只手还能动。
魔焰砸向成镜,不出意外地被拦住。
他笑了一声,嘲讽她:“你没地可去了?带个人族男人来我这逍遥快活,当我这里是窑子,谁都能进来?”
北溯顿住脚,转身看他,缓缓露出一个笑:“那我就杀了你,再自称魔尊,将魔界占为己有。”
她的笑不达眼底,竖瞳里冷意骇人:“雾漓,你说呢?”
像是被戳中心底最隐秘的痛,雾漓久久未开口,身体无法控制地颤抖着,片刻后面容扭曲着狞笑:“好啊,你敢住,我就敢留你。”
他丝毫不收敛杀意,充满恶意地扫视这两人,道:“那你可要时时刻刻看好你带来的男人,魔界可没有妖界那样太平,一个人族,落入虎口,谁不想杀了他?”
北溯没有理他,松开对他的禁制,转身向里走去。
从见到雾漓起,便再没有看成镜一眼。
她撤开威压,走过那群伏地的魔,远远看去,宛如诛魔朝拜。
雾漓朝周围一群没用的魔呵斥,群魔纷纷退下,不敢在这位暴怒的魔尊眼皮子底下多留一刻。
成镜从他们之间的对峙中回神,他能看得出来,这两人认识,且魔尊雾漓对她的感情极为复杂。
眼前的女子忽然顿住,转身走来。
成镜凝神,警惕她的靠近,她却目不斜视地从身侧走过,一丝目光也未曾投过来。
身后传来雾漓嚣张的声音:“怎么,怕了,想走了?”
不知为何,成镜听到雾漓的声音,想起他说的那句窑子,心头不快。
他听见女子的声音,她从未用这种语气对他说过话,温柔得不可思议。
“我是担心你,毕竟你今日不是被成镜伤到了吗?”北溯笑眯眯地说着,在雾漓恼怒攻击过来时,抬膝击中他的腹部,一手掐住他后颈,将人按倒,跪在自己面前。
她的声音温柔得宛如催眠曲,笑容满面,却叫人生出寒意,不敢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