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镜握住她掐自己的手腕,却没能解得开,忽然卸了力,改而扶住肚子。
北溯察觉到不对劲,立刻松手,点亮寝殿,去看他的肚子,这一看,脑海生出一个她期待已久的念头。
鳞舞终于要回来了。
方才还没什么变化的肚子,此刻已经到了生的程度。
她还没碰上去,男人闷哼一声,却是痛苦的声音。
北溯转头看他,男人紧锁着眉,眼睫颤动,额间冒出细密汗珠,死死咬着唇,流露出的表情只有痛苦。
她未曾见过生产,知道会很疼。匆匆看了眼殿门,加固结界,将外界气息隔绝。
修士飞升后可在凡世停留一日时间,这一日里可干涉凡世,且可运用仙力。以成镜飞升后的实力,必然能杀死她。
她必须要在成镜渡劫飞升前,让他生出鳞舞。届时再与鳞舞签订契约,恢复实力,躲过这一日,待他去了仙界,短时间内无法再回来,那时便是她复仇的最好时机。
现在已经没法再催化,只能等他把鳞舞生下来。
好在有鳞舞在,雷劫一时半会劈不下来,成镜也没能力将鳞舞打掉,一切都如她计划那般。
男人越来越疼,但肚子里的东西依旧没有要出来的意思。
她等了会,突然起身离开。
成镜仰头看她的身影消失,压制着阵痛,低低笑了一声。
心心念念拿我来复活月神,这个时候却走了,原来你对谁都是冷血的。
他躺了回去,独自承受生命降临时的痛。
灵海内海浪翻滚,那颗长大数倍的蛋悬浮在莲花上,花瓣缓缓闭合,想要为主人抵挡一丝疼痛。
北溯连夜去了人界。
她不觉得魔界有人懂怎么生孩子,魔要么是自然诞生的,要么是其他种族入魔,没一个是由身体孕育的。
她找了最近的一处村庄,敲响了有孩子的一户人家的门。
大晚上的,方才还打了雷,房子主人又怕又恼,门开没开,声音响起:“谁啊。”
北溯变成个老妪模样,压着声音说:“我家里要生孩子了,没有帮手,我一个老太婆,照顾不了。”
门立刻开了,开门的大汉一见真是个老太婆,连忙朝屋里喊:“小容,小容!有人要生了,你快去帮忙!”
屋里头走出来一女子,防备地望过来,犹豫道:“这……太晚了……”
这句话正好应了北溯的意,问她:“你可以将需要注意的事告知我,我回去照着做。”
那女子见状也不好拒绝,将注意事宜一一告知。
北溯越听越觉得不对劲。
成镜是男人,他要从哪把鳞舞生出来?
最后她带着可能用不上的叮嘱回了魔界,还未进寝殿,又是一道惊雷炸响。
她站在殿外,望着再次暗下来的苍穹,罕见地露出焦急之色,掉头离开。
一夜过去,天亮过后,雷声密集起来。
不知发生何事的人朝天抱怨:“青天白日的打什么雷,我还以为要下雨了,一晚上都没下,只打雷,一宿没睡好。”
“这都打了多久的雷了,该不会是要下一场暴雨吧。”
道宗内,放进来的修士已经将近三十名,还有修士在路上。
接待修士的任务交给了一重山,外门弟子不仅要修复护宗大阵,还要招待好赶来观摩的修士,却没一个人喊累。
那可是道君飞升,谁不想看看,越多人来看,他们越觉得自豪,凡是有人问起成镜,全都拍着胸膛说他可厉害了!徒手就能赶走妖王。
“那我怎么来了到现在,都没见到他啊?”
弟子哼了一声,道:“道君忙着闭关渡劫呢,哪能到处跑,等他渡劫的时候,不就能看见了。”
修士点点头,说:“那倒也是,是我们着急了。”
殊不知,他们期待的道君,并不在道宗内,甚至不在人界。
屏蔽成镜气息的结界笼罩寝殿,煎熬了一晚,肚子里的东西都没有要出来的意思。
成镜躺在床上,身体无法忍耐的疼痛而挣扎扭动,衣衫都被蹭落。
他一直在等那个人回来,等到他疼得失去意识,再醒来时,天已经亮了。
殿内依旧没有她的身影。
他死死咬住牙,双手揪住衣裳,忍耐着不发出一丝声音。即使被痛死,他也绝不会被旁人听见他的声音。
直到迷迷糊糊听见她的说话。
北溯找了一晚上都没找到有男人生子的案例,买了些止痛的药回来。一回来便见他疼得快要咬破嘴唇,说了句:“忍忍,很快就好。”
话音刚落,手被他抓住,一口咬上来。
很快,很快,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