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娃娃是那个女子强迫这个男人生出来的吗?
那他应该很恨那个女子了?
“但她走了。”
藕宝看着这个失魂落魄的男人,从他这四个字里听出了伤感。
听起来他不恨那个女子,那就是喜欢?
娃娃忽然哭了,男人抱着娃娃,哄她,说:“她把我们都抛弃了。”
娃娃哭声更大了,藕宝想爬过去哄娃娃,它觉得男人要是再说下去,娃娃就要哭断气了。
“若是她会回来,我们一起惩罚她。”男人熟练地换了个姿势抱着娃娃,继续说:“惩罚她不告而别……”
藕宝觉得他还有句话没说,惩罚她抛夫弃女。
娃娃还在哭。
藕宝看着男人哄娃娃,声音低柔得像是摇篮曲:“别哭,乖……”
藕宝趴得久了,一直仰头看很累,但又不想错过他们的对话,低下头休息了会,继续抬头看。
男人不知道是不是一个人带孩子时间长了,哄娃娃睡觉的方法很熟练,没过一会,娃娃不哭了,好像睡着了。
男人侧对着它,指腹擦去娃娃脸上的泪,低声说了一句:“做个好梦。”
他这才转身面对它。
藕宝很难形容第一次看到成镜正脸时的感觉。
毕竟第一次见到人脸,也不知道这张脸算得上什么水平,只觉得这个人身体里住了两个灵魂。
一个清冷克制,时时告诫自己要理智。
一个疯狂阴暗,只在崩溃的临界点。
藕宝看到他走过来,指尖一抬,自己就站了起来,旋即就听到他冰冷的声音,让它觉得像是被扔到冰窟里,浑身发寒。
“听到了多少?”
藕宝老老实实复述,将他说的话全都说了一遍。奇怪的是他居然没有生气,脸上什么表情都没看出来,它心慌得很,说完后不敢动,等着被收拾。
男人只问它:“会带孩子吗?”
藕宝摇头:“我不会。”
男人走过它,声音消散在夜空中:“学。”
后来藕宝就一直跟在成镜身后,看他怎么照顾娃娃,晚上就学男人给自己的育儿手册,学得很快。
后来娃娃会说话的时候,说的第一句就是“阿娘”,很久之后才学会喊爹爹,但是没有喊过它。
这才发现自己没有名字。
它磨磨蹭蹭犹豫纠结了很久,求道君给自己起个名字,道君好像不太会起名,给小主人起名叫舞宝,给它起名叫藕宝。
好吧,它从今往后也有自己的名字了。
后来它就趁道君不在,偷偷教小主人叫自己名字,它还记得,小主人张着嘴说出自己名字时,它可高兴了。
藕宝笑了好一会,没有告诉道君。
后来有一次应该是道君要出去解决一件很棘手的事,把鳞舞留给它照顾,它向成镜保证,一定会保护好鳞舞。
等成镜出了重莲殿,过了很久,来了个女人,来问成镜在不在。
藕宝没有出去,也没有理那个女人,它只要照顾鳞舞,别的不管。
有禁阵在,那个女人进不来,没过一会就走了。晚上成镜回来,一身的血腥味,踉踉跄跄走到鳞舞床边,问它有没有人来。
它老实说完,被他叮嘱:“我不在,谁都不能放进来。”
也是这天晚上,藕宝发现成镜晚上做梦会喊一个人的名字。
“北溯……”
他身上的血腥味很久没有变淡,藕宝知道莲子有疗伤的效果,但是外面的莲池里没有莲子。
它只好抠了自己一只眼睛,给他吃了疗伤。
然后它就听见成镜又喊了那个名字,还说了一句话,好像是“别死”。
它默默给成镜盖好被子,心想,道君应该很喜欢那个死去的女子,做梦都在想她。
“道君很久没见到您了,可能不太适应,主母您别生他气,他其实很想您的。”
北溯笑了一下,在藕宝放松时忽然板着脸,问它:“成镜让你帮他在我面前说好话?”
藕宝连连摆手,急急解释:“是真的!道君真的很想您!”
北溯说了声知道了,让它出去。藕宝犹豫了一下,说:“主母要是还有要问的,随时都可以来问我。”
主殿一空,北溯站了会,转身去瞧莲台。
做梦梦见她,还喊她的名字?
竟然惦记她这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