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微微退开些,喘了气,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后,身子一僵,突然不敢看她,却没有什么力气偏头,只垂下眼帘,正对上被自己吻过的红唇,又是一怔。
意识好似清醒,又被麻痹,脑中混沌,直愣愣盯着她的唇看,莫名的烧灼感蔓延,烧到脸上。
被痛折磨出的汗珠滑落,沾湿发丝。
他的眼睫不停颤动,像是见到不可置信之物,张着唇,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从没想到过,自己会这么对她。
“我……”他好像被她污染了,竟然会学着她做的事,这和妖邪有什么区别!
眼前的女子却笑着问他:“你什么?”
成镜说不出话来,他只觉得自己不该那么做,这不是他能做出来的事。只是因为她不告知他,就来黑水,被她气到,才会这么做。
这个念头一出,成镜又愣住了。
他又为何气她来黑水?他们本没有什么关系,她想来便来了……
意识到自己与女子除了那一层微不足道的师徒关系,几乎没有任何可以约束对方的关系,他们连道侣都不是,他哪来的立场生气?
成镜迷茫地望着她,这一刻,身体的痛被麻痹,思绪也跟着被麻痹。他想不明白,自己为何要生气。
他忽然给自己找到了个很好的理由,她是鳞舞的阿娘,他是鳞舞的爹爹,她就算不顾及他,也要考虑到鳞舞。
脑中乱成一团,毒液正在发挥效用,他的反应越来越迟钝,身子越来越麻。方才爆发出来的那么一点力气,很快消散了。
他只来得及说出一句话,眼前一黑,再次倒下。
“为什么?”北溯刚问,人就闭上了眼,倒向她。北溯接住了他,男人栽在她怀里,紧闭着眼,终于不再折腾。
她缓缓蹲下来,跪坐在地,将他脑袋枕在自己腿上,指腹摩挲他的唇,回想他说的话,笑了一下。
“你不可再见雾漓。”
北溯没想到自己大半夜出来还能被重伤的人抓了个正着,还被强吻,没吃到什么味道,人就晕了。
“伤还没好就跑出来,你是真不想活了。”她捏着他的衣袖把他唇边的血擦干净,两指捏了他的脸,没好气道:“我受伤有凤凰的眼泪疗伤,你又没有——”
声音戛然而止,北溯松了掐他脸的手,低叹一句:“凤凰已经死了,现在不是五百年前。”
这声音消散在黑夜中,多多少少带了几分寂寥。
北溯回头望了眼洞窟,眸色深深。这回她确实要回妖界,问问黎衣白某些事情。
她查了成镜的身体,伤确实重,但好了一些,应该是在自愈,死不了就行。
本来想将成镜送回重莲殿,带着一个人去妖界,不太方便。
但一见此人虚弱的模样,再一想方才从洞窟里走出来,他一副被抛弃还怨恨她的模样,还是把人带着吧。
省得他醒来又找过来……
北溯思绪一顿,低头去看昏迷的人,在他身上又找了一圈,没见任何器物。
他是怎么知道她来这的?
北溯蹙眉,拿出他给的令牌,没在上头找到追踪术法,这就奇怪了。难道是之前那次他用来威胁她不要往外说时,在她身上下的禁制?
她又捏了一下成镜的脸,又气又想笑:“小心思真多。”
抱起人,直接去了妖界。进去前给成镜换了张脸,自己顺便也换一张,恰好遇到上次那个被自己打晕的妖兽,再次打晕,继续冒充。
北溯叫来了那只小鸟,小鸟打着哈欠埋怨地看她:“大晚上的不睡觉,叫我干嘛?”
她瞅了眼天,现在确实很晚,但有些事必须要在今晚弄清楚。
“你先帮我看着这个人,我有些事要处理。”带着成镜不好去见黎衣白。她忽然后悔,应该把成镜送回去的,带到妖界里不说他有多危险,他若是突然醒来,暴露她的身份,她自己该是没法解释。
哪有人死了十年突然活了的。
小鸟瞅着昏迷的男人,忽然尖叫:“你抢了个人族男人来当你压寨丈夫?”
北溯朝小鸟露出“和善”的笑:“你若是想,我也可以抢你。”
小鸟连连后退,边摇头边说:“不必了不必了,我不用,您去抢人族就好。”小鸟落到成镜身侧,拍拍胸腹,打包票说:“有我在,你就放心吧!”
北溯把成镜放在树边,给他施加了敛息术,顺带弄了结界,暂时不会被发现。
她带成镜来妖界还有个目的,
梧桐树旁一般都会生长凤凰花,这花有疗伤奇效,拿来给成镜治伤挺好。
“看好他,他若是有醒来的迹象,直接打晕他。”
小鸟连连点头,等她一走,低头瞅着成镜的脸看,看了半天,冒出一句:“这脸挺好看啊。”
北溯捏的脸都是按照她的审美来,差不到哪里去。
她用慕青的身份进了妖族大本营,或许最近几年太平了,审查没那么严,只粗略对了身份检测了妖气,便放她进去。
北溯瞧了这群审查的妖兽一眼,这若是之前与人族矛盾频发的那几年,他们早被偷袭了。
也不怪他们松懈,没有人族入侵,没有危险,处处祥和安宁,时间一久,谁还会想得起来要戒备。
她摸进了黎衣白寝宫,里头没人,想了想,去了那棵只剩下干枯树干的梧桐树那,没找到凤凰花,也没见那棵新生的梧桐树,不由得诧异。
“她竟然没有移栽回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