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哭吵死了!我要的银子呢?”歹人一把刀架在裴照七脖颈处,极为不悦的语气传来。陈窈眯眼,这才看清绑匪真容。竟是吴春蔓!那个在花颐村看她不顺的邻里,陈窈以为再也不会相见,没想到这女人心思如此恶毒,竟不死心地追过来,打破她平静的生活。陈窈从怀中颤颤巍巍地拿出钱匣子,并未急于递给她,“你要的银子我带来了,先把我相公放了!”“放了?”吴春蔓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般,她笑得无比渗人,冲着她喊,“陈窈,我也要让你尝尝失去亲人的味道!”说罢,吴春蔓一刀捅在裴照七的肩头,他面露痛苦,鲜血顿时染湿衣襟。一刀不致命,但足以让陈窈心痛。“不要!不要!”陈窈吓得跌坐在地,颤抖着起身,不敢激她,好言相劝地道:“咱们好好说,你既恨透了我,凡事冲我来,你要什么东西,只要我有我都给你!”吴春蔓掀起一丝冷笑,“听说你在城中过得很滋润啊,一定挣了不少银子吧?”“不多,但攒了些积蓄。”陈窈晃荡着钱匣子,碰撞出叮当的声响,“我把它放在地上,你过来拿,咱们一手交人一手拿货。”“少糊弄我,打开匣子数给我看!”吴春蔓知道这丫头机灵,专门留一手防她。陈窈站在大风处,风吹干她的泪,留下几道泪痕,她战战兢兢地蹲下解开锁。“快点!”吴春蔓大声呵斥,早已没了耐心,“你要敢耍什么花招,我立马让你相公见阎王!”陈窈根本不敢打开匣子,里面全是她自作聪明装的石子,一旦让吴春蔓知晓,裴照七可能会当场丧命。“这里面的银两不多,我有一袋多的!”陈窈慌忙从袖中拿出另一袋,把真金实银袒露出给她看。吴春蔓瞬间了然她的小心思,急道,“扔过来!”陈窈照她说的做,扔过去的一瞬,她的心如同一个窟窿,钱已到吴春蔓的手里,她想拿回来就困难了。吴春蔓摩挲着钱袋,掂量了下,刀尖依旧对着裴照七,哂笑道:“你这个小贱人对自己的相公都这么狠,明知道给了钱就能换人,却还侥幸地留一手,陈窈啊陈窈啊,都说患难见真情,你根本不值得别人对你好!”陈窈对她的讥讽罔若未闻,壮着胆子凑近几步,“现在可以放人了吧?”“不行,现在还不够。”吴春蔓凶狠的眼底划过一丝悲凉,她握紧刀刃的手背绷起青筋,麻木地顺着老树皮划麻绳,“你欠我的远远不止银子。”缠绕在老树的麻绳一根接一根地断裂,裴照七身子随之摇摇欲坠,如同风中残破的枯柳。陈窈觉得她真是疯了!吴春蔓心里咽不下赵黔曾求娶过她的这口气罢了,嫁入赵家后,她百般受气,受庞氏苛责,受赵黔冷漠。但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她自己的选择!“吴春蔓!你若让我相公有什么好歹,我定让你也生不如死!”陈窈不能眼睁睁地看着裴照七死,她跪在地上哭喊着,乞求唤醒吴春蔓最后的一点良知,“你想想你相公,还有……你的孩子!”“我的孩子?”吴春蔓顿时定住,木屑碎一地,冰冷的刀尖冲向陈窈,“他早被你害死了!”一年前,陈窈被迫搬离花颐村,正是庞氏与吴春蔓最得意之时。她俩以把陈窈成功赶出村为由,向刘二邀功。刘二彼时已接任他爹的位子,摆起架子来丝毫不逊色,他面对二人的谄媚示好,只淡淡一句打发,“陈窈走了,我的目的已然达到,为何还要支付你们银两?”庞氏与吴春蔓没料是这个结果,刘二当初向她们承诺,只要把陈窈赶走便有她们享不尽的好日子,她们当真是信了,按刘二说的抬高掠房钱,带动周围的村民不再光顾陈窈的小摊。到头来,她们明面作恶,刘二暗地得利,转眼翻脸不认,达到目的过河拆桥!庞氏心里连声叫苦,她们有冤有苦却无地可辩。没了银子叫她们一家可怎么活啊!吴春蔓一听,当晚便晕了过去,在床上躺了许久,好不容易缓过来,却为家中生计不得下地劳作,就连赵黔都顾不得科考,也干起活儿来。她挺着个大肚子,头顶着烈焰,一锄头一锄头地松土耙地。吴春蔓享受过饭来张口的日子,哪里是干这些粗活儿的人。还没下地两天,她脚下打滑没站住,重重倒在田地,肚子里的胎因而没能保住。失去孩子的吴春蔓像是丢了魂般,双眼哭得又红又肿,整日摸着自己平坦的小腹怅然若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