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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0章

市中心那栋傲然矗立的两层建筑，入口上方挂着醒目的"Stalkers。ru"招牌，却并非传说中的"潜行者"俱乐部本部。准确地说，这里只是门面——真正的俱乐部藏在主楼後的附属建筑里，唯有穿过两层主楼才能抵达。当然，并非人人都有资格进入，只有那些手腕或前臂纹着绿瞳人面纹章（潜行者族徽）的成员才配跨过那道门槛。

每个自诩顶尖的黑客团体都有专属徽记。或为交织字母，或为人面图腾，或为古老符号——它们被烙进成员的皮肤，喷绘在街头巷尾的墙垣，甚至作为电子标记留在被攻陷的网站上……这种传统可追溯至二十世纪末，那时黑客行动不为牟利只为炫技，各国政府对技术极客的恶作剧睁只眼闭只眼，网络警察更是天方夜谭。人们称那段更自由（或许也更乏味）的岁月为"凯文·米特尼克时代"。

潜行者不仅是俄罗斯顶尖黑客组织，更是全球地下世界公认的王者。有时只需放出"斯潘或他的人马参与其中"的风声，就足以平息一场跨国网络争端。传闻他们与多个黑手党合作，在网络警察内部安插了眼线，甚至设有专门铲除对手的武装部门——连内部成员都难辨真假。但可以肯定的是，整个俄罗斯及周边地区，几乎没人敢挡他们的道。

除非遇上狼群——那个传闻同样凶名赫赫的组织。

两派积怨已久，虚拟世界的霸主之争让他们成为宿敌。尽管表面维持着克制，双方却伺机给对方使绊：向警方告密丶投放病毒丶截胡订单都是家常便饭，偶尔还会演变成真枪实弹的火并。

然而，尽管彼此憎恶，当共同危机来临时，这两个黑客组织总能暂时联手。当年他们曾合力对抗试图制定网络规则的波罗的海与德国黑客联盟"文图拉"；2018年"Jet"发起全球大清洗导致大批黑客被捕时，他们再度搁置争端。正是在那年，隶属国际刑警的网络警察升级为独立跨国机构；正是在那年，Jet让全世界相信网络犯罪必须严惩；也正是在那年，暗网首次流传起关于"暗影之魂"的传说——那个由Tufed统领的无形帝国。

如今，五百万美元公开悬赏令潜行者与狼群再度合作。全球各地与合约相关的离奇死亡和逮捕已波及他们的人手，表面看来双方都已萌生退意。但五百万的诱惑让狼群首领恩奇和潜行者头目斯潘都辗转难眠。

斯潘坐在俱乐部会议室里，周围簇拥着心腹，反复咀嚼着恩奇那句"联手端了那该死的服务器，至少能重振威望"的提议。恩奇承诺平分赏金丶亲自带队投入最强程序员——说辞冠冕堂皇，但斯潘深知：与狼共舞就得时刻提防背刺。网络法则就是丛林法则，没有永恒盟友，只有待宰的临时夥伴。

最令斯潘不安的是，那家该死的诊所位于乌克兰——狼群的地盘。整件事从一开始就透着诡异，很可能是恩奇铲除竞争对手的阴谋。更有耳报神透露恩奇曾与Jet密谈，内容不详——网络安全防护太严密了。但恩奇对此只字未提，这种刻意的沉默比任何证据都更令人毛骨悚然。

潜行者首领正思忖着这些，突然俱乐部一名守卫急匆匆冲进大厅，俯身在他耳边低语。

斯潘擡眼："怎麽？"

守卫尴尬地清了清嗓子，凑近耳语。

首领面不改色，只将鸡尾酒杯搁在桌上："就他一个？"

"独自上楼，但俱乐部外停着两辆网警的车。"

斯潘摇头沉吟数秒："带他进来。"

待守卫离去，斯潘点燃香烟。

"谁来了？"手下问道。

"待会儿就知道。"斯潘扯出个扭曲的笑容。

几分钟後，VIP区域——确切地说是潜行者俱乐部真正的内厅——出现了一个戴眼镜的男人。他穿着磨白牛仔裤和黑色高领衫，在入口稍作停顿，便径直走向斯潘的卡座。

"第一次来？"斯潘在来人站定时讥诮道。

"凡事总有第一次。"Jet回答。

"该不是来逮捕我的吧？"

周围几名成员闻言骚动起来，有人摸向怀中，有人故意掀开夹克露出腰间枪柄。

"暂时只是聊聊，"Jet着重强调第一个词，"让你的人退下，我们单独谈。"

"条子，你他妈说谁是走狗？"名叫特兰克的成员按住枪柄起身。

Jet笑而不答。

"坐下，特兰克，"斯潘喝止，"客人头五分钟免死。"

"那就等五分钟。"特兰克阴狠地盯着警察。

"斯潘，我不是来打嘴仗的，"Jet说，"能谈谈吗？"

"谈完我照样会告诉兄弟们，装什麽神秘？"斯潘冲手下们眨眼，引发一阵哄笑。

"就当是我的任性吧，"Jet平静道，"至少我孤身赴会，没带人马。"

"门口两辆网警的车可摆着呢！"特兰克厉声打断，"少他妈装和平使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