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那等你穿着印有小会长姓名……
“赤司说他没什麽朋友是什麽意思?”
你红肿着眼睛去找了能回答这个问题的壮士——前辈的弟弟,现在三年级黛千寻。同样是新的篮球一军,还曾经一度退部,後被赤司调到一军的。
黛千寻正在水龙头边冲洗被汗水湿透的短发,你一边用包着冰块的毛巾敷眼睛,一边嘟嘟囔囔地提醒他别用冷水洗头。当心跟前辈一样英年早秃,毕竟秃头是遗传基因。
浅灰色短发的黛千寻像只洗完澡後甩干毛的大狗,甩了甩沾满水珠的短发,拿起脖子上毛巾擦拭头发。
少年一贯冷淡的眉眼因为你的提问难得透出了几分凌厉和讥诮,朗声道:
“那个小少爷不是没什麽朋友,是根本没有朋友。”
“千寻前辈,你这麽说太武断了。”因为之前哭得太厉害,现在声音还染着一丝哭音的你小声说,“赤司以前不是奇迹的世代吗?那几个打篮球都很厉害的队友应该算是他的朋友吧?”
光顾着擦拭头发的黛千寻没有正面回答你,说:
“这周末正好有其他学校过来联谊赛,你来看就明白了。”
你闷闷地哦了一声,他擡头看你一眼,恨铁不成钢似的揉乱了你的长发。
“光长个子不长脑子……”他低声道。
二十分钟前因为你哭得太惨烈,以至于赤司愣住了最起码半分钟,才豁然起身想到要赶快补救。略过你一边哭到打嗝,一边在抽噎间隙表示我没事我很好我马上就不哭了,却依然哭了十分钟才停止的丢脸事迹。由于你一哭就肿眼睛的特殊体质,赤司又不得不去医务室找了冰块和毛巾过来给你冷敷。
最後拿着包了冰块的毛巾敷右眼的你和赤司相对而坐,令人窒息的沉默弥漫在两人之间,伴随着你时不时的打嗝声,赤司擡起手,掌心落在你的发顶,跟顺毛一样轻轻摸了摸头顶。
他的唇边染了一丝浅淡的笑意,珊瑚色的羽睫後眼眸的颜色更为深沉浓郁,像是染透了玫瑰的色泽。
“我没有什麽朋友。”
他包起另一块碎冰,轻轻按压在你左眼红肿的眼周上,情绪单薄却从容的声音有条不紊地说着:
“所以有时候我也不知道和朋友相处的方式什麽才算正确。对不起。”
上课的铃声及时响起拯救了尴尬到快要不能呼吸的你,你丢下一句我们这节有课,抓起两个包着冰块的毛巾,逃去了医务室躲进床位里拉上帘子休息了一整节课。好不容易看起来眼睛的红肿消退了一点,才敢走出来。
然後你就来找你的神奇海螺黛千寻了。
你觉得简直不可思议,行走的印钞机先生竟然只是为了和你做朋友这种理由,才这麽关心你的家人?莫不是你的脸上开发出了金矿?
你在镜子里跟自己大眼瞪小眼半天,也没看出这张脸哪里长得像金矿了。
训练间隔里的黛千寻很快和你挥了挥手,回去继续一军的训练了。
你算了算周末那天你可以腾出的空隙,决定把笔记带来学校复习功课。由于黛千寻事先的警告,考虑到佑介幼小的内心经不起幻想破灭的冲击,你把佑介交给了佑树他们,独自在周末去了学校。
来进行联谊赛的也是关东地区的篮球豪强学校,你坐在观衆席上,看着这所豪强学校就跟千里送人头一样,惨败在洛山高校的篮球队手下,甚至,仅仅是面对洛山二军搭配两名一军成员的队伍而已。
简直是吊起来打。
你认识和你同届的玲央,主要是对方个子太高,性格鲜明,不认识都难。还有去年洛山体育祭推倒天柱活动中,被分到蓝方的那位堪称一打五的根武谷。
顺带一提去年分到红方的黛千寻直接躲到了学生会活动室看文库本,最後被折返回来拿名表的你揪住。
看着看着你陷入了诡异的沉默,和周遭欢呼的人形成了鲜明对比。你在思考一个问题,把别人来进行友谊比赛的学校打得这麽惨,不怕引起两校的纷争吗?
考虑到赤司在立威的可能性,你又淡定了。作为衆人眼里赤司“手下败将”的一员,你似乎没有什麽资格指责这一点。
中场休息的时候,不知道底下几名首发球员说了什麽。抱肘站在场边观察指挥的赤司突然擡起头,朝你的方向瞥了一眼。连带着站在他前面正擦着汗说什麽的实渕玲央也擡起头,往你这边看来。
你有点尴尬地藏起手里的笔记本,下意识擡起手朝他们挥了挥。角落里的黛千寻不忍直视地捂住双眼别过头。赤司没什麽表情和反应,只维持淡淡的表情仰头看了你片刻收回视线。倒是实渕玲央笑眯眯地朝你挥了挥手也作回应。
洛山的制服设计得很好看,材料也很好,但是连周末都穿着制服就有点奇怪了。高中的女生早就迫不及待换上各色私服洋装了,你简直朴素得像是洋裙上的一块补丁。
其实连出去参赛你都是穿着制服的,反正没有闲钱购置衣物,还不如制服简洁利落。
千寻前辈之所以和你说,来看比赛就知道原因了,你也差不多了解了内情。别人可能关注点全在大比分拉开的比赛落差,甚至是关注点在赤司(你觉得对赤司的狂热可能是种病,简称赤司病),而你看着简直要为赤司那冷静又专制的可怕领导力産生恐惧,光是想到今後还要与这样的人共事丶甚至走错一步就会走上他的对立面,成为毫不留情被击溃的对手,你就觉得双脚生了根一样扎在地上,动都动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