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久以前,刚离开解散的福利院,只有你们两个人一起生活时,不得不自己做饭。你们一老一少对着菜刀和活蹦乱跳的鲜鱼面面相觑。
最後,你拿起菜刀,按住乱蹦的活鱼,一刀背砸下去,把它砸晕了。然後才硬着头皮按照菜场老板的说法,刮鳞丶去内脏,煮熟。
当时撺掇你鼓起勇气动手的婆婆,表情就和现在如出一辙。
如果不试试的话,怎麽会预知发生什麽情况呢。
抱着这样的想法,第二天你如约抵达。
在寺庙後门那两棵标志性的樟树下,正等待着两位少年。两个人都很眼熟,一个是你熟悉的真田雅吉,另一位则是幸村精市。
你一见到两人都等待在门外,便了然地问幸村,“今天是来见肉排先生吗?”
真田雅吉诧异地看看你,又看看幸村君。
“肉排?什麽肉排?来寺庙吃肉排吗?真是别出心裁的安排啊幸村前辈,等会被和尚追着打的话,我可是会溜走哦。”
于是你把幸村君昨天的“汉堡肉排说”告诉了他,他恍然大悟,不仅不吐槽还很赞同。
“如果说,幸村前辈是生菜的话,我就是汉堡面包吧。”
当他这麽洋洋自得般说道时,你们已经来到了寺庙深处待客用的茶室,在正殿背後的一间幽静的小房间。
门上挂着“真如堂”三个汉字。
当纸门由真田拉开,敞开室内的场景,侧坐在窗边的人影便映入眼帘。
杉树高大的林影穿过木质窗棂,投进室内,在榻榻米上编织出婆娑的影子。穿过针叶缝隙的阳光,都仿佛被染成幽绿。
“清君,藤和君到了。”
出声提醒的人是幸村。他的声音仿佛有某种魔力,将对方从思绪里惊醒过来,腾地站起身,看向你们。
那是一个和他们看起来年岁差不多的年轻男性,介于青年与少年之间,有着瘦削的身躯和乌黑的头发,单薄的肩骨。
“您好。”他看起来有些紧张。
你没有走进室内,站在门口朝对方一鞠躬。
“日安,我是藤和。”
对方这才想起来没有做自我介绍,赶紧弥补,声音听起来底气不足。
“日安,我丶我是……桐原清太郎。您叫我清太郎就好了。”
你无视他那异样明亮的眼神,“请问桐原君,找我有什麽事情吗?”
他的眼神晃动,下意识避开你锐利得有些咄咄逼人的视线,求助似的去看你身後的两人。
那两人里不知谁轻笑一声,大约是幸村君吧。因为随後他那极具辨识度的酥柔声线便响起,开口说:“那麽,我和雅吉先在附近散步吧。”
“不会走远的,就在这院子里面。有需要的话,就喊我们好了。”真田雅吉说。
等那两人体贴地离开後,桐原才像是松了口气似的,笑意隐隐浮现在脸上。
“请坐。”
你蹲下身,将脱下的鞋在一旁摆放整齐,才走进室内。
你跪坐下来,与他隔着茶桌相对。
半晌,他才在一地婆娑的树影里鼓起勇气冒出一句:“衣服的料子,你不喜欢吗?”
随後又慌张补充道:“店员说你把衣服退回去了。我以为是衣料或者花纹不合你的心意……”
“不,衣服很漂亮,料子也很高级。但那跟我喜不喜欢没有关系。”你打断他,“请您说重点吧。”
他看起来更加难受了。愣愣地注视你一会,才失落地低下头,喃喃说,“对不起。我看到之前送去的东西你们都收下了,还以为……”
“还以为送什麽我们都会收下吗?”
他以沉默回答。
桐原苦笑,“本以为祖父过于武断,现在看来,是我太无知了。祖父说,姑祖母绝对不会接受我们这边的好意,我还以为只要努力总会有奇迹……”
他正襟危坐,正色道:“你的祖母桐原夏泽和我的祖父桐原久作,是同父同母的姐弟。知花,我是你的兄长。”
你:“……”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