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哪一点都是出自你希望保护我安全的初心,虽说用错了方式。”你说,“猜到上户同学很可能是因你派来监视我,才特意主动跟我接近的棋子,我确实生气了。”
话说这两人装得还真像从来不认识的模样,差点把你骗过去了。要不是忍先生告诉你其中关窍。
“确实只有几面之缘。”好像能读心看穿你的想法,他上赶着打包票似的立刻说道。
“谁关心这个啊。”你没好气,“我跟上户才是在同一个数学老师手底下挣扎两年同甘共苦的战友吧。怎麽看她都应该偏向我而不是你啊?”
“我找上户前辈协商时,起初她很抗拒。”他说,“听我说知花最近会有危险後,她却主动揽起责任。看来,还是知花的安危在她心里更重要。”
真亏他好意思把威逼利诱说成协商。你都能想象出他半威胁半利诱上户的画面了。最後猎物傻乎乎走进陷阱,还以为他是给自己希望的好人。
“你确实没有威胁上户来监视我,也没有,你只是合理地激发每个人的弱点和渴望,随後顺理成章推动他们为你所用。”说到这里你想起什麽,“该不会实渕君带着两个班的女生们做巧克力的事情,也是你一手推动的吧?”
你就说去年没这种自发的组织活动啊!怎麽到了今年,实渕突然有了时间和闲心来支教扶贫了?
“你怎麽笃定我一定会参与啊?”你狐疑地盯着他,想从那张秀丽皙白的小脸上找出点端倪,“你连实渕君都利用?”
他转头朝你微笑,“玲央说他很乐意。”
“很乐意被你利用来搞点事绊住我?”你挑眉。
他轻咳一声,“当然是和同级生们一起活动,成全手工苦手的同学一番心意。”
“嗯,然後顺便向你汇报下我对着巧克力锅一脸纠结的状态。”你抱起手臂,煞有其事般点头,“真是一位热心肠的同级生啊。”
“算了,毕竟你是出于帮助我的目的。”你说,“至于桐原家这堆破事,即便你不出手,最後我也只能找你求助。总之,谢谢你啦,征君。”
考虑到你主动求助时心情多有纠结和欠人情的沉重负担,他这麽一来,还算是免去你遭受开口求救的为难之情困扰呢。
不知他是有意还是无意地擡高手臂。枕靠在他臂弯里的花枝如一道帘幕,遮挡住你直勾勾的视线。
他越是这麽遮遮掩掩,你越是死死盯紧他。幽幽清香弥散在空气里,不知不觉间,你凑到离他如此之近的距离,隔着柔嫩的浅黄色半透明花瓣,就是少年皎白的面容。
视线一碰撞,他如被火燎着似的飞快转过目光,看天看地看前方,就是不肯看你。本就薄的唇抿得死紧,几乎要绷成一条线。
怎麽真正到表扬他做了好事的回合,他反而害羞起来了。
什麽叫乐极生悲,就是你光顾盯着他害羞还要佯装平静的模样暗自窃笑,没注意当心自己脚下。左脚踩住右脚当场往旁一崴,朝着身边的赤司扑过去。
好在你没有带着赤司一起摔倒,他在你栽倒过来的瞬间,便扶住你重拾平衡。
不幸的是,他被你带来的冲势险些掼倒,一连朝旁边连退数步,直到肩背撞上墙壁才停下。现在以一手护着花枝,一手抓住你的扭曲姿势,充当你和墙壁之间的防摔气垫。
刹那间柔嫩的花瓣压在你的唇上。猛然间的抽冷气令你感觉自己像是吞吃了一大口带着清香的雪落进胃里,丝丝冰凉,还染着暗香。
你眨眨眼,眼球转动,视线四处逃窜,就是不太敢直视仅以花枝相隔的这张熟悉脸庞。
大概是方才突然摔倒遗留的惊吓,你感觉自己的呼吸都带着抖。可越是如此,腊梅花独有的清香越是清晰地钻进吐息之间,渗透肺腑。
赤司微一张口,还没说什麽又合上。你看到他的眼睫像是被衣袖拂过的花枝似的细细颤动。
胸膛因为呼吸而上下起伏,连带着震动传到梅花枝上。缀在枝条上的细小梅花本就轻盈易碎,这一番折腾下来,连一次小小的震颤都能将梢尖的梅花震落下来。
那单薄的花瓣轻巧打着转,恰好飘落在少年的唇上。他正欲开口,还未出声,轻而薄的梅花便随着气流飘上舌尖。
他愣了一下。
你也愣了一下。
你脑子一热,赶在他要开口说什麽之前,嗖地捂住他的嘴,动作无比精准流畅。
距离原因,你都能清晰看见他猝不及防被你捂嘴後倏然睁大的双眸,还有下意识吞咽的动作,以及上下轻快一滚的喉结。
你松开力道,感受到有他呼吸的气流从指缝里流淌而出。
四目相对。
你突然拉响脑内警报。
糟了糟了糟了,再不跑要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