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儿子走了,萨伏伊的路易丝才道:“公主殿下,我知道您关心自己的前程,但是请您不要忘记,我儿子才是法兰西国王。”
“那麽,请问路易丝殿下,您难道就愿意看着您的儿子被卡洛斯和亨利羞辱吗?与其事後留下眼泪,不如现在考虑周详。如果我是你,我会立刻接见拉罗格殿下,详细咨询他的意见。同时,派人盯紧了波旁公爵,一发现不对,就立马拿下,直接丢进要塞!”
虽然年幼,但是那一刻,路易丝和克洛德实实在在地在这位年轻的公主的身上看到了大女士安妮的影子。
路易丝没办法,只能派出侍从。
等朱厚烨踏入路易丝的会客厅的时候,房间里只有三个女人:萨伏伊的路易丝丶王後克洛德和公主勒妮。
其中公主勒妮一副气鼓鼓的模样,而克洛德王後则是满脸的担忧,至于萨伏伊的路易丝望向他的眼睛里充斥着审视。
看着朱厚烨先後向儿媳克洛德和自己行礼,并向勒妮颔首致意,萨伏伊的路易丝上前半步,道:“国王现在有要事,拉罗格殿下不介意跟我说吧?”
“哦,当然。路易丝殿下是法兰西的摄政夫人,老成持重考虑周详。相信您能更加周到稳妥地处理此事。”
两人双双露出标志的社交礼仪笑容。
朱厚烨笑得像只无害的小白兔。路易丝已经尽量拿出了慈祥的姿态,可是摄政夫人的位置做得久了,她脸上每一条皱纹里都带着威严,尤其是那双眼睛,就像巨蟒的眼睛一样,冷冷地盯着自己的目标,好像随时都在估量着对方的份量和自己的情况,就待时机成熟,一口吞下。
路易丝道:“您能体谅,真的是太好了。毕竟野蛮……这个世界上有很多国家都看不起女人,也不屑于跟女人对话。”
“我能理解。虽然我来法兰西没几天,但是从敬称上,可以看出一二。您被尊为殿下,不是因为您是国王的母亲,而是因为您已故的丈夫。”
“这有什麽问题吗?”
“如果在我的故乡,您跟克洛德王後都会被尊为陛下。区别在于,王後只是陛下,因为王後是君主的配偶;而您,则是太後,是无可非议的女君主,全国最尊贵的女性。”
这话一出,别说是路易丝,就连克洛德和勒妮都竖起了耳朵。
“这是真的吗?”路易丝急道。
“是的。我们有太後临朝丶太後称制,却没有王後临朝丶王後称制的说法。国王不像话的时候,太後可以当衆呵斥,甚至可以否决国王的决定。”
“哦,这,这也太……太不可思议了。”
路易丝实在是不知道说什麽好。
她听得心潮澎湃心生向往。
如果,
如果法兰西也有这样的规矩,那她当初又怎麽会被大女士安妮压制得喘不过气来。
“其实只要代入思考就很好理解。女人总是长情的,所以在没有生下孩子之前,甚至在自己的儿子长大之前,女人很难对自己的婆家産生归属感,相反,因为在婆家的艰难,反而会让她们更加怀念在娘家的日子。这种心态非常危险。如果是在贵族家庭,最多是拿婆家的财物贴补娘家,可如果放在王室家庭……”
朱厚烨停顿了一下,在场的三个女人都听懂了。
“所以我们会接受太後的领导,因为她已经深深地把跟扎入皇室家庭,而对王後,我们只有礼节性的尊敬而已。一切都是为了国家利益不受损害。”
“非常明智。”路易丝的语气充分说明,她对这样的逻辑是何等的赞同,就差没直接表达对法兰西没有这样的规矩的遗憾了:“我从王後和勒妮公主的口中听说了一些事情。”
“是的。”
“我好奇的是,您为什麽选择了法兰西。”
“因为法兰西有一统欧罗巴的潜力。”
“法兰西拥有一统欧罗巴的潜力?”
萨伏伊的路易丝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心中第一时间升起的是,狂喜。
受到肯定後的狂喜。
那一刻,她恨不得她的儿子弗朗索瓦也在场。
但是狂喜过後,她心中又升起了一股不确定:这是真的吗?这家夥不会骗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