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频繁地更换,连站稳脚跟丶摸清楚英格兰正在发生的事情都不容易,更别说建功立业了。
反正对法兰西大使们来说,这个职位就是一个过渡的。没人指望作出什麽成绩来。同样,有追求又有清醒地意识的人大多不会领教这个职位。所以这位大使收到来自萨伏伊的路易丝都密令的时候,整个人都是懵的。
但是,他不得不来。
大使道:“首先,对于亲王深得英格兰国王的宠信一事,我深表祝贺。”
朱厚烨道:“只有这个?”
这……
“如果你只想说这些的话,那我相信,您应该不会介意我顺便做点其他事情。”
“啊,不,请原谅。我,我只是现在都不敢相信。我是说……”
“路易丝殿下让你给我带了什麽话。”
“这,英格兰国王要跟王後殿下离婚的消息传到法兰西的时候,路易丝殿下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只是没想到,这件事很快就不了了之,现在凯瑟琳殿下怀孕了,路易丝殿下非常担心。”
“怀孕了又不是要生了,要生了也不是肯定会生个男孩儿,就是生了男孩儿,也不一定能平安长大。你着急些什麽。”
大使万万没想到朱厚烨竟然如此淡定。他犹豫着道:“可是……”
“没有可是。”朱厚烨道,“一切只是刚刚开始。”
“所以,路易丝殿下让我来问您。您打算什麽时候行动。”
朱厚烨道:“下个月就是亨利八世国王的生日,白厅宫会举行盛大的庆典。到时候您就知道了。”
“是,是的。”
“另外,以後如果没有要紧事的话,还是别找我。这对我很不利。”
“是,是的。”
可怜的法兰西大使,他看上去更像是朱厚烨的跟班,而不是法兰西国王弗朗索瓦的代言人。
就在这个时候,门口传来敲门声,却是朱厚烨的侍从阿尔贝:“殿下,尼德兰商人乔克波带着厚礼已经在门口等了好一会儿了。”
朱厚烨道:“大使阁下,我另有要事,就不能留您了。希望您不要介意。”
“哦,当然当然。”法兰西大使忙不叠地告辞,迅速从小门离开。
尼德兰商人巴萨拉·乔克波带着丰厚的礼物,焦急地在汉普顿宫门口打转。
他今天是专门为他的妻弟詹姆斯·斯坦利求情的。
当他被领到朱厚烨面前的时候,一副诚惶诚恐感激涕零的模样,见到朱厚烨更是直接行礼:“哦,尊贵的瑞德亲王殿下,非常感谢你的拨冗接见。”
朱厚烨道:“能让你这个日进斗金的大忙人带着大笔的礼物来找我,事情可不小。说清楚你的来意。”
“我,我,我很抱歉为了这种事情打扰您。我的妻弟詹姆斯·斯坦利被康普顿先生抓进了监狱。这里面一定有什麽误会!我保证,我的妻弟是一个合法的商人。”
“合法的商人?”
“是,是的。”乔克波道,“我,我只是有些担心,康普顿爵士是不是对犹太人有什麽误解。毕,毕竟亨利八世国王是天主教的卫教士。”
朱厚烨放下了笔,道:“乔克波,你知道刚刚你犯了哪两个错误吗?”
“我,我,非常抱歉。但是,我,我不明白。”
乔克波看上去更加惶恐了。
朱厚烨道:“第一,我相信康普顿爵士的品德。我既然能委任他为我的领地治安官首领,自然不会轻易怀疑他。第二,你不应该故意把事情往国王陛下身上扯,更不应该用信仰问题来试探我!你应该庆幸,这里是英国,如果是在我的故乡,单凭这几句话,我就可以砍掉你的脑袋,顺便把你和你的妻弟全家抓起来,男人全部处死,女人一概流放。”
“非常抱歉。”
乔克波的腰更低了,看上去被吓坏了。
朱厚烨这才问道:“现在说说你的妻弟,他是干什麽的。”
“他是个商人。”
“我知道他是商人。我想知道的是,他是哪一种类型的商人。是从事羊毛産品贸易的,还是从事粮食贸易的,抑或是葡萄酒商丶珠宝商,又或者,”朱厚烨顿了顿,道:“只是一个银行家,业务只限于金融业。”
乔克波结结巴巴地道:“他,他是个银行家。”
他意识到,朱厚烨似乎一清二楚。
“银行家?”朱厚烨道,“是专业的银行家,还是个放高利贷的。”
乔克波吓得瑟瑟发抖。
只是用词,他就知道朱厚烨非常不喜欢高利贷。更别说,罗马教廷公布的教义里面也明确表示了对高利贷的鄙视。
如果仅仅是这位亲王本人的情感,那还好。乔克波最怕的,还是信仰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