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慈瞳孔倏地放大:“你把念薇怎麽了!”
“救我出来!救我出来我就告诉你们!”禹梦再不复从前的风光模样,她似乎怕极了这可以吞噬一切的火焰,一身武力都忘光了似的,在其中苦苦挣扎。
叶慈咬咬牙,用千钧剑尖将她从火中挑了出来。
“好疼——好疼——”她发出疯狂的尖叫。
“念薇在哪!”叶慈大声问。
禹梦却恍若味觉,她浑身皮肤没一处完好的,到处都被火烧得血肉模糊,衣物与轻甲贴在皮肤上,撕都撕不下来,她一触碰便又因疼痛而弹开。
堂外传来一阵脚步声,赵明予拉起叶慈的手:“那些螽卫回来了,快走!”
“可是念薇……”
“我们这次只是来拿回千钧的,其他的事情,等以後再说!”赵明予催促道,“快!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叶慈脑海中闪过曾安礼临死前的模样,又看向眼前如丧家之犬一般的禹梦,从牙缝中吐出几个字——
“下次见面,我必杀之。”
说罢,二人飞身离去。
追兵在身後穷追不舍,叶慈用蝉步留下几个“蝉蜕”,便将衆人骗得团团转,与赵明予安全回到了茌宁城中。
拿回千钧後,天仍黑着,叶慈估摸着此时甚至不到寅时,便直接翻进了雄青楼。
一回生二回熟,第三回来,叶慈带着赵明予驾轻就熟地躲过看守,来到了魏楼主的房间之中。
魏紫刚招呼完客人,推门回房,连口气都没来得及喘,脖子前面便突然出现了一把细剑。
“不要喊。”叶慈从侧面缓缓走出来,“否则,在发出声音之前,魏楼主的脖子,可能会先断。”
赵明予的剑锋威胁似的离她的脖颈更近了些。
魏紫浑身肌肉紧绷了一瞬,待看清叶慈的脸,反而放松了下来。
“我就知道,叶姑娘,你没那麽容易死。”魏紫发出一声轻笑,涂着蔻丹的手指不仅不怕,反而抚上赵明予拿着剑的手臂,“小侯爷这肌肉练得可真是不错,不知可有兴趣来我们雄青楼兼职啊?”
赵明予被摸得浑身一抖,气急败坏地道:“说什麽胡话,我要为我娘子守身如玉!”
“小侯爷可真是个妙人儿啊!”魏紫仿佛被逗笑了一般,笑了好半晌,才停下来,“看来二人是有事要问我了,不如我们坐下来,好好聊一聊?”
她见二人没什麽反应,又道:“放心,想必我回来之前,你们已经检查过这屋子了,没什麽机关。况且,你们二位的功夫都比我好,我若想耍什麽花招,又如何逃得过你们的法眼?”
虽然魏紫积极配合的态度有几分可疑,但是确实如她所说,叶慈和赵明予在她回来之前已经将房间各处都检查过了,没发现什麽可疑的地方。
叶慈颔首想了想,冲赵明予点了点头。
赵明予缓缓放下手中的剑,押着魏紫走到桌边坐下。
魏楼主也不知是见了太多大风大浪,还是对叶赵二人不会伤她性命这件事成竹在胸,她似乎泰然自若得过了头,甚至伸手分别为二人斟了杯茶。
“二位有什麽想问的,便问吧。”她道。
叶慈思忖了一下,说:“魏楼主,这雄青楼中的小倌儿各个身怀武功,而且多数都是江湖中各大门派的弃徒,你将他们收拢麾下,所图为何?”
魏紫端起茶杯的动作一顿,轻笑一声,道:“我还以为二位会先问我徐家的事。”
看来她在河西亦有眼线,早知道赵明予前去打探的事情。
她说罢,并没有回答叶慈的问题。
静思登时出鞘三寸,赵明予冷冷道:“看来魏楼主还是不想好好配合。”
叶慈擡手阻止,她也不催促魏紫回答问题,只是继续道:“没关系,既然如此,我来说,魏楼主只要回答对不对就好,如何?”
她不等魏紫答应,便自顾自地道:“这雄青楼中的小倌儿们个个身怀武功,是因为,他们虽名义上是门派弃徒,实际上却是武林盟的探子,在这楼中搜寻江湖人的秘密,以此作为要挟,让侠客们为孟盟主做事,我说的,对是不对?”
“……”魏紫慢条斯理地抿了口茶,杯中茶叶形似剑,色碧绿,是尚好的铁观音,从江南运过来,想来并不便宜。
良久,她才道:“叶姑娘既然都知道了,又何必来问我呢?”
她一口承认,如此一来,那日醉月在房中提起“不轨之人”时,为何如此提心吊胆,也解释得通了。
“我魏紫出身无名小派,在江湖中又没什麽名气,还是个女人,这些人纵为弃徒,却至少出身名门正派,我有何能耐叫他们为我所用?”
她忽然擡头,目光如炬,逼视着叶慈,话锋一转:“叶姑娘,你说我们女人要漂亮,要温柔贤淑,要生孩子,还要从一而终丶守三从四德。他们男人却可以三妻四妾丶左拥右抱,这个世界怎麽可以不公平成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