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柳幺这话说得并不违心,他在品鉴女色这方面确实很有些出衆的品味。
叶慈长着一双柳叶眉,那双眉在生气时却像一把小剑,配上鹅蛋脸与一双杏眼,虽算不上普遍意义上一眼惊艳的美女,可她周身气质干净,自习武以来,渐渐地身上又多了些冷意,宛如高天明月。而偏偏她这人身上有有着浓重的市井气与烟火气,为她平添几分坚韧与锐利,使她如野草一般,有着旺盛而又生生不息的生命力。
这两种无比矛盾的气质便如此完美地在她身上融合在了一起,无怪何柳幺觉得在她面前,便是绝色美女也不够看了。
叶慈闻言,飞快地瞄了一眼何柳幺的八位侍女,只见那八位绝色美女连脸上的表情都没变,仿佛早对他的贬低习以为常了。
她忽然有些不忿,没好气地道:“看来何公子是细糠吃多了,想找我这个粗野的村妇换换口味了?”
叶慈越没好气,何柳幺嘴角笑意越深,他喜欢的便是她这点烈性子。
“叶姑娘大可不必与我置气,只不过,做快乐的事,还是要你情我愿的好,就是不知小侯爷可愿割爱?”
“她不是物件,自然也轮不到我替她做主。”赵明予冷冷道。
叶慈最讨厌的便是何柳幺那副高高在上的语气,但眼下她与赵明予寡不敌衆,她不得不暂且按下自己心头火气,道:“既然何公子说了,要你情我愿,那不知若是我不愿,何公子可愿放我走?”
“自然不能。”何柳幺像是听到了什麽好笑的事情,“你不愿,我自然有办法叫你愿意。”
叶慈在迷香中最後的记忆,是何柳幺冰凉的指尖划过她眼皮:“睡吧,小豹子。”
再醒来时,她脑袋仍昏昏沉沉的,先後中了两次迷|药,让她几乎头痛欲裂。
“叶小姐醒了?”何柳幺轻佻的声音在她耳畔响起,叶慈下意识一转头,这才发现二人现在的距离极近,让她下意识感到危险。
“小侯爷呢?”她哑着嗓子问,在脑海中飞快回忆了一遍自己昏倒前发生的事。
这位魔教教主之子,究竟是如何在她甚至无知无觉的情况下给她下药的?且那药发作极快,不过一瞬间,她便没了意识。
“放心,他没事。”何柳幺轻唤一声“月儿”,其中一名侍女便从外部掀开车帘。
叶慈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只见赵明予双眼紧闭,浑身是血,双手被反绑在身後,似乎是被随意地扔在了一头骆驼身上,那骆驼此刻正跟着轿子缓缓前行。
他嘴唇微微翕动,似乎在昏迷中也并不安宁,而是一直念着一个名字,若仔细看他的口型便能看出,他此刻正不住地念着“娘子”二字。
“真是坏人兴致。”何柳幺颇为不悦地使了个眼色,月儿便放下帘子。
“都和离了,还如此厚颜无耻地唤你娘子,这种狗皮膏药似的男人最是讨厌,你说是吧,叶小姐?”
轿内熏着浓烈的曼陀罗香,让叶慈原本就不甚清醒的大脑更加混沌,她懒得虚与委蛇,又被轿子晃得想吐,干脆别过脸去,一言不发。
何柳幺从膝前小桌上的珐琅盘子里拿起一串葡萄,倚在窗边剥皮,汁液将他指尖染得嫣红,半晌,他忽然笑了:“你该谢我,从徐齐家手下救下你。”
叶慈下意识躲开,动作一大,她才发现原来自己手上也缠着锁链,她挣动锁链冷笑:“你比徐家更危险。”
“危险?”何柳幺忽然欺身逼近,罂粟坠子从他宽松的领口掉出来,垂在她心口,“我若要害你,昨夜就该把你的小侯爷扔进蛇窟。”
“留着他,是因为……”他指尖挑起她一缕发丝缠绕把玩,兰息拂过她耳畔,“我想看你为他发疯的模样。”
“或者……你若愿意,我们三人一起也不是不行。”
“呸!”叶慈朝何柳幺脸上啐了一口,却被他早有预料似的灵活躲开。
“下流!”她骂道。
话音刚落,轿外忽传来鹰啸,何柳幺闻声掀帘远眺,只见大漠尽头隐约现出一片黑色的城池轮廓。
“你要带我去哪?”叶慈宛如认生的小兽,警惕地看着他。
“成亲。”何柳幺放下帘子,回眸看她。
“什麽?”叶慈一时间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要洞房,可不就得先成亲吗?”他勾唇,那张极尽妖孽的脸有一半藏在阴影中,“不过……若是叶小姐愿意与我做一对野鸳鸯,我自然也是不介意的。”
“你休想!”叶慈几乎要被他的厚颜无耻惊呆了。
何柳幺了然地一笑,他再次靠近,仿若情人耳语一般在叶慈耳边呢喃:“便知道你会这样,所以才如此大费周章。怎麽样,我对别的女子可没这麽有耐心。”
他话音刚落,叶慈忽觉眼前一黑,又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