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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四章

“原来如此……”叶慈恍然大悟，“我明白了，我全都明白了。所以……你喜欢慧念？”

“是又怎样！”努既气鼓鼓道，“慧念他是我的，你不许和我抢！”

叶慈感觉身旁一直安静站着的慧明听了这话後，似乎不知为何忽然向她投来一道炽热的目光，她觉得大概是小和尚害怕自己扰乱佛门清静吧。

她苦笑不得：“努既姑娘，我没想跟你抢……”

努既上下打量着她，似乎在估量她说的是不是实话，见她问心无愧的样子，一噘嘴，道：“真没眼光，真不知道为何同为汉人，慧念他就比你好那麽多！”

叶慈：“……”

那她到底该不该看上慧念？？

可叶慈自己还没说什麽，慧明却好像听不下去了似的，对努既道：“努既施主，佛门清净之地，不容亵渎。”

努既闻言，登时怒目圆睁。

叶慈本就寄人篱下，不想多生事端，此刻见努既似乎要发怒，连忙和稀起了泥：“这事等我们回客寮再说。”

说罢，她向慧明道了声谢：“慧明师傅，今日多谢你，陪了我这麽久，又如此维护我，若你还有事便去忙吧，後面的事，我自己能处理。”

见她已经发了话，慧明也不便多留，更何况，他身为出家人，本就不便过多参与这些姑娘家之间的事，便从善如流地道：“那贫僧便先告辞了，叶施主，努既施主，保重。”

看着他的背影渐渐消失在朝阳中，那种诡异的熟悉感再次在叶慈心中升腾起来。

难道，他们已经真的认识？叶慈心想。

可无论她怎麽在脑海中搜寻，得出的结论都是，她从未见过那张脸。

还不容她细想，努既便等不及了，在一旁嗔道：“汉人！都走远了，还看！”

叶慈这才回神，一回头，便撞上努既那张幸灾乐祸的脸。

她仿佛拿捏住了叶慈的大把柄一般，笃定地道：“汉人，你喜欢慧明和尚。”

叶慈只觉得荒谬：“怎麽可能。”

努既狡黠一笑：“我都把我的秘密告诉你了，你就别藏了，喜欢慧明也不丢人，毕竟他长得那麽好看，他刚来时，来梵净寺参拜的妇人都变多了。”

叶慈一蹙眉：“他是不久前才来到这的？”

“是啊。”努既答道，“他是空无住持前些日子刚收的弟子，不过具体是哪天我也不确定，因为我也才刚来三天。”

每夷民风彪悍，没有中原那麽多礼节，上至贵族下至平民都大多信奉人这一生要随心而行，否则便会留下遗憾。

慧明长了一双丹凤眼，面容清隽，虽生活在大漠中，皮肤却仍如白玉一般洁白无瑕，也无怪那些妇人会喜欢了。

不知怎麽的，叶慈鬼使神差地问：“努既姑娘，既然慧明长得那麽好看，你怎麽不喜欢慧明，反而喜欢慧念？”

努既脸颊一红：“你……你这是说的什麽话？慧明当然也是很好很好的，可是我偏偏就喜欢慧念！”

“这又是为何？”叶慈疑惑地问，“既然慧明也很好，又为何偏偏喜欢慧念呢？”

努既忽地凑近，眯着眼睛看她：“叶姑娘，你没喜欢过别人吧？”

叶慈脑海中飞快地闪过一个身影，先是脸颊微微一红，接着神情变得黯淡下来。

“我……”她想了半天，最终还是自暴自弃地答道，“我也不知道。”

“怎麽这还不知道？”努既无奈地看她，道：“喜欢一个人，就是不管别人有多好，都只想看着他，只想和他在一起。若是心里还放得下别人，那便不是真的喜欢。”

“……原来如此。”她没想到自己竟还被这每夷姑娘上了一课。

二人谈话间，已走回了客寮，努既一把拽着叶慈跃上客寮屋顶，从怀里掏出一包核桃来，递给叶慈：“好啦好啦，不说这些了。”

努既盘腿坐在客寮屋顶，满脸忿忿：“你们中原和尚的心比迦楼罗的鳞片还硬！我送他沙枣蜜饯，他不吃就罢了，竟然转手分给了扫地的老秃驴！”

叶慈刚剥开一个核桃准备送进嘴里，一直盘在努既手腕上的伽罗忽然凑过来，蛇信子不住翕动，碧绿的眸子一瞬不瞬地盯着叶慈手里的核桃。

叶慈试探着喂给她一颗，便被瞬间吞了下去，露出人类一般的满足表情。

叶慈：“……”

活久了竟然能从蛇身上看见人味儿。

“汉人！你有没有听我说话！”努既见叶慈心不在焉，怒道。

“听见了听见了。”叶慈忙答道，“努既姑娘，这事急不得，更何况，慧念他还是个和尚，更急不得了。”

“可是我等不及了！”

叶慈正专注地看着蛇吞吃自己剥的核桃，却见身旁的努既忽然激动地站了起来，腕间的一串孔雀石坠子在动作间被扯断了线，珠子噼里啪啦砸在琉璃瓦上。

“我没那麽多时间了！”她忽然变得有些情绪失控，“你们中原人惯会写情情爱爱的话本子，我不管，你得帮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