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秋红往屋里望去,男人捂着额头坐在地上疼的直叫唤,血顺着额头流出来,糊了一手。
衆人一惊。
男人骂骂咧咧的,“那个死丫头呢?!给我抓回来!”
冯秋红暗道:死丫头,下手真重。
人却起身,嘴里佯装道:“哎呀,老刘你没事吧?”
男人目光凶狠,“那个死丫头呢?!冯秋红你看你那个继女给我砸成什麽了?!这事没完!”
冯秋红表情一冷,淡淡道:“行啊,要我帮你报警吗?”
男人瞬间噤声。
他不占理,不敢把事闹大,骂骂咧咧的离开了。
…
外面,凄风冷雨。
宋温白泪流满面的跑出楼,脑海里不住的回想起男人靠近自己,恶心的气味,放在自己身上的手,眼底里的欲望。
她扶墙忍不住弯腰吐了起来,什麽都吐不出来,只反胃的一直干呕,一直过了好一会才缓过来。
她走到街道,看见一处电话亭,她手颤抖着播下一串号码,喉咙处痛苦的哽咽,几乎站不住。
在一阵忙音後,接通了。
话筒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喂?”
话筒外,少女站在那,身体控制不住的抖如筛糠,只是哭,痛苦如鲠在喉,话都说不出来。
“喂?”
“是哪位?”
话筒那边的人见不说话,便准备挂了电话。
宋温白如梦惊醒,她攥紧话筒,犹如抓紧最後一根救命稻草,哽咽出声,“妈妈。”
话筒那侧,里面的人听到她的声音一顿,周玉君问道:“小福?你打电话过来有什麽事吗?”
宋温白抽泣,祈求道:“妈妈,妈妈,你带我一起走吧,你带我走吧……”
周玉君似乎是在外面,她听到里面人群熙攘,传来汽车站的广播声音。
他们要走了。
宋温白有了这样一个清晰的认知。
周玉君听到她的哭声沉默了会,似是换了一个地方,那头安静了下来,周玉君的声音再次传来,尤为清晰。
宋温白听到周玉君声音略有责怪的说,“小福你别再任性了,马上要高考了,离开浦口,你难道不考试了?”
周玉君话里尽显冰冷薄情,但她也已经不在意了。
宋温白抹了一把泪,她声音发颤,说:“我可以再复读……你要是供不起,我也可以不读了,妈妈,我可以出去打工,我不拖累你……”
“你带我走吧,我求你了。”
“我不能再待在这里了,我会死的……”
这一刻,少女所有的骨气,荡然无存,她终是低头了。
她原谅了周玉君的所有所有。
原凉周玉君把自己刚满月就留给奶奶,成为留守儿童,被人起外号,没爹没妈。
她原凉周玉君重男轻女,和宋江文离婚,只带走宋景耀,把她留给宋江文,只要这一次带她走。
她原谅所有。
街头起了风,风雨声里夹杂着宋温白低低的祈求声。
她浑身湿透,穿着单薄的衬衫,站在电话亭前,无助的祈求电话那头的人能够带走她,带她走。
可是周玉君没有,几乎公事公办的说,“好了,妈妈要进站了,你有什麽事找你爸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