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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畔灯燃 04（第2页）

我一掌真气推了出去。

男子侧身，从容不迫地摘下面具，却在我即将看到面容的瞬间化为星火，随风融入上元节的灯火里。

愣神间，我听到熟悉的声音从背後传来。

我回头，见小师弟一袭红衣踏过刚积起雪花的石板地，手里提着两坛酒。酒坛口用麻绳系着，扎着大红布，坛肚处红纸墨字写着“雪打灯”。

“你去买酒了？”我问。

“方才人群拥堵，绕了远路买酒。”江燃点头道，“师姐久等。”

农谚语：八月十五云遮月，正月十五雪打灯。这“雪打灯”是京都有名的酒，用寒梅和往年上元节的雪水酿制而成，埋在土里度过漫长的四季，于隔年的上元节再次开坛，很是应景。

我再次望向男子消失的方向，只有朵朵雪花映灯火，仿佛那妖气和威压只是昙花一现，整个灯市依旧热闹非凡。

心有疑惑，我问小师弟可见过一个奇怪的红衣男子，他笑着说未曾。

我转头，见他暗红的束发缎随风肆意张扬，背後的灯火如昼般通明。

小师弟买酒是要与我同醉。上元夜，我施展轻功落入附近空船的船篷上，扬坛倾酒，浓烈的酒香扑面而来，清流酒柱灌入喉间。

小师弟紧随我後，提酒坛轻功施展，荡开河灯而来。行至船面，还留下几履湿靴印。

雪打灯入口确实有一种雪水的清透，待那清透凉遍全身时，喉间就会渐渐火辣。幽扬的酒气四溢，冲上鼻头。腹里丶喉里丶胸腔里就像燃起火，如正月十五的灯火熊熊灼灼。

这酒後劲挺足，我已开始眩晕，一坛很快就见了底，我开始惦记小师弟的那一坛。

事事依我的小师弟头一回拒绝我，我只能抱着空酒坛和小船一起随波摇晃。

远处万家灯，我迷迷糊糊着在那里感慨什麽浮世缥缈，沧海一瞬，借着酒疯逼问小师弟：“你是不是为我而来？”

我其实是清醒着的，我知道自己在做什麽，我想要一个确定的答案，哪怕我知道这个答案会让我万劫不复。

果然，他目光炙热地望着我，道：“是。”

我故意像後倾倒，落入他的怀里，他身上的淡香熏得我神魂颠倒。

我感觉自己飘飘欲仙，像是在做春梦。我倚在一位红衣男子的怀里，枕在他的腿上。擡眼是他俊美异常的下颌，他薄唇微抿，高挺的鼻梁上架着一副银色面具。

我伸手缓缓摘下他的面具，男子轻握住我的手腕，另一只手覆在我的後颈上。那面具被我随意地撂在船面，我还未来得及看清他的容颜，他便俯身而下，吻住我的唇。

我眯着双眼，双手绕在他的颈後，扯下他银制的发冠。男子如墨的长发四散开，在湖风下荡开惊艳的弧度。

借着酒意，我的手指仍然不安分地游离在他的後颈，滑过他的下颌，他的喉结，他的锁骨，一路延下，探进他的衣襟里。我甚至能感受到他唇间短暂的停滞和更加炽热的索取。

我在万千灯火下沉沦，如这艘小船一样飘荡，迎接一波又一波的涟漪。又似那孔明灯般轻盈，盘旋而上。

“师姐丶师姐丶师姐……”他一遍遍地喊我，直至最後，温柔地唤我的名字，“江晚灯”

“我心悦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