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衔月下意识擡手拨了拨头发。
这时下课铃响了,她刚站起身,就感觉有人从後面轻轻拂过她的发梢。
"好了,弄掉了。"沈栖迟站在她身後,手里捏着一小撮白色粉末。
他的指尖还带着淡淡的粉笔灰,在阳光下泛着细碎的光。
教室里嘈杂起来,同学们三三两两地离开座位。
林衔月转身收拾书本,听见沈栖迟在她耳边轻声说:"下节课还坐你旁边。"
他的声音里带着笑意,温热的气息拂过她的耳廓。
林衔月的耳尖瞬间红了,她加快手上的动作,头也不回地说:"随便你。"
沈栖迟低笑了一声,伸手从她桌上顺走一支铅笔。"这个借我,"他说,"下节课还你。"
林衔月擡头瞪他,却正好撞进他含笑的眼眸里。
阳光从他身後的窗户照进来,给他整个人镀上一层金边,连睫毛都染成了浅金色。
"记得还我。"她最终只是这麽说,声音比想象中要软。
沈栖迟晃了晃那支铅笔,把它夹在耳後:"一定。"
他转身走向门口,背影挺拔而修长。
林衔月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走廊的光影里,突然意识到自己的心跳比平时快了许多。
正午的阳光像融化的蜂蜜,稠稠地浇在天台的水泥地面上。
林衔月推开锈迹斑斑的铁门,热浪混着微风迎面扑来。
她拎着便当盒走到惯常的位置——那个被阴影半掩着的角落,既晒不到太阳,又能俯瞰整个操场。
便当盒打开时发出清脆的"咔嗒"声。
保姆阿姨今早特意做了玉子烧,金黄色的蛋卷整齐地码在格子里,旁边是几朵用胡萝卜雕成的小花。
林衔月用筷子尖轻轻戳了戳,胡萝卜花晃了晃,像是在对她点头。
"夥食不错啊。"
铁门又被推开,沈栖迟拎着食堂的塑料袋晃了进来。
他校服外套随意地搭在肩上,白衬衫的袖口卷到手肘,露出线条分明的小臂。
阳光从他身後照过来,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一直延伸到林衔月脚边。
"你怎麽又来了?"林衔月头也不擡地问,筷子却无意识地捏紧了些。
"天台又不是你家的。"沈栖迟熟练地在她旁边坐下,塑料袋发出窸窣的响声。
他掏出一盒炒面,塑料叉子戳进去时面条弹了弹,溅起几滴油星落在他的衬衫上。
林衔月瞥了一眼:"脏了。"
沈栖迟低头看了看,无所谓地耸耸肩:"反正要洗的。"
他说着又扒拉了一大口面,鼓着腮帮子含混不清地问,"你的玉子烧能分我一块吗?"
"不要。"林衔月把便当盒往自己这边挪了挪,"你自己有饭。"
"小气。"沈栖迟撇撇嘴,却突然伸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她盒子里抢走一块玉子烧。
"喂!"林衔月瞪大眼睛。
沈栖迟已经把战利品塞进嘴里,眼睛眯成一条缝:"好吃。"
他舔了舔嘴角,"阿姨的手艺真好。"
林衔月想骂他,却看见阳光落在他睫毛上,在脸颊投下细碎的阴影。
他咀嚼时腮帮一鼓一鼓的,像只偷到坚果的松鼠。不知怎麽的,她突然就气不起来了。
"给。"她夹起一块玉子烧递过去,"就这一块。"